张敬勋是有些慌张的,数千锦衣卫突然出现在张家口,打破了他原本的生活。
并且,能够调动锦衣卫的人,除了大明圣天子之外,还会有谁?
所以远处那一抹淡黄之色,除了天子本尊之外,更不会有其他人。
张敬勋的脑子是清醒的。
清醒的张敬勋,用短短的时间内梳理了一番,他遇到目前的状况。
已知的信息是,天子突然驾临,在电光火石之间把城外的八大家的人都干掉了。
八大家的人干过什么缺德事,作为走狗的张敬勋再清楚不过,资敌卖国,囤积居奇,甚至为了钱,连情报都毫不保留的告诉建奴。
这种事情如果靠着朝中的靠山,欺瞒圣听,自然相安无事。
但如果捅了出去,那就是妥妥的灭门夷族。
所以联系目前的状况,估摸着八大家的那点龌蹉事肯定败露了。
当然,张敬勋现在考虑的是他自己的个人安危,这些年,他们张家和八大家的人不要又的太近,就差睡在一张床上了。
八大家的人为他们云州卫提供精良的武器装备,还有足够张敬勋奢侈生活的金银。
云州卫则为八大家提供安全保障,但有需要互送的任务,云州卫出人保驾护航,同时维持张家口的秩序,灭杀一些不开眼的宵小。
八大家的人遭了灾,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他也肯定会被牵连进来。
开门迎天子?!
根本不可能,只要落在天子手里,几乎毫无悬念的要完蛋。
张敬勋很心虚,也很焦急,面对着城门下的锦衣卫的叫门无动于衷。
他是明军指挥使,但心里早就没了家国。
为了活命,张敬勋咬了咬牙,狠心命令道。“点火!”
锦衣卫的小兵一直看着城上,见对方将领出来后不回话,就已经很警觉了。
每个人都很怜惜自己的生命。
当看到城上的士兵正在装填火药,并且火折子冒火的在点燃火绳。
很显然,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赶紧撒丫子就跑,刚跑没几步,就听到后面响来的枪炮之声。
然而火绳枪终究是准头很差,锦衣卫的小哥躲过了一劫,逃出了射击范围。
火绳枪的鸣响声,也就是等于对朱慈宣战。
除此之外更没有其他可以交涉的可能!
看起来,除了强攻,就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对于攻城朱慈是没啥经验的,况且锦衣卫基本都是近战兵种,拿来攻城实在是扬短避长。
想要顺利攻克张家堡其实也不难,只要从京城调来京营,调来炮兵,拿下这仅有两米多高城墙的张家小堡,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然而……京城有点远,一个来回磨叽个几天,谁知道堡内的八大家的残余力量会不会把他的粮食给转移走了?
没错……他的粮食。
所以心急的朱慈,必须啃下这块热豆腐。
战争将就的就是扬长避短,炮兵的长处是攻城战,骑兵的长处是野战。
锦衣卫的长处呢?
抄家?不……这毫无意义。
锦衣卫的长处是督军揍人。
如何让锦衣卫的长处在这场战争中起到作用,其实也就一咬牙的事情。
“圣上,这张敬勋竟然不听调令!反了天了!”薛义成狠狠地望向张家堡,对于云州卫指挥使竟然敢向锦衣卫开火的举动深恶痛绝。“圣上下命令吧,臣带人攻上去,拿了张敬勋的狗头回来交给圣上。”
“有把握么?”朱慈冷静的问道。
把握?
这还真没有,薛义成只是想要表达下他对张敬勋的愤慨。以及向朱慈表达下他愿意为国尽忠的决心。
刷点好感度而已。
至于是不是真的打,那倒是另说。
当朱慈问起后,想了想,薛义成道。“可趁夜伐木为牌,明日便可强攻,一股作气登上城墙,则张家口必破。”
朱慈摇了摇头。对于砍木头做盾牌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
“不,不必了,只是徒增伤亡罢了。”朱慈否定了薛义成提出的计划。
“圣上,莫非不打了么?”薛义成疑惑的问道,既然知道粮食就在张家堡内,那么就这么放弃了,那也太可惜了。
“打!”朱慈斩钉截铁道。
指着来远堡外的一列列的帐篷,继而说道。“去把来远堡外的那些外族客商全部拿了,和八大家的杂碎们一起,驱逐至张家堡下,用他们的尸骨,堆上城墙!”
“遵旨!”薛义成应道。
……
是夜,来远堡和张家堡早已关闭了大门,为了防止锦衣卫的攻入,哪怕是困在外面的客商亦不得入。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将一伙羊羔困在狼窝了……下场么,已经没有其他的可能。
拿下了八大家,又无法攻入张家堡的锦衣卫,将来远堡外的外族客商聚集地也给平了。
抓捕的各族客商亦有千余人,无论是蒙古人,建奴,回人,甚至还有几个中亚人种,都被拿了下。
“啊里牙擦嚓!”
“胡戈莫切哇!”
各种乱七八糟的语言,在帐篷区的上空飘荡,反正锦衣卫是听不懂,朱慈也听不懂。
或者是在骂人,或者又是在问候,但谁管这些事情。
为了拿下张家堡,这些非大明子明的性命,并不在保护之列,难道他们的祖国还会发出抗议和严正交涉?
一夜之间,东亚的贸易中心,被朱慈彻底摧毁。
八大家和外族客商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