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这是王先通果断的决定,不仅仅是因为对大明的忠诚,而是他明白,此时任何试图包庇求情的想法,都无济于事。
王先革死了,但这还远远不够。
对于没能约束好自己弟弟,以至于发生擅动军权的事情来,王先通自己也觉得难辞其咎,果断的拜在朱慈面前,自我请罪。
“臣罪该万死,请圣上降罪。”
朱慈闭上眼睛,王先通基本上是他的爱将,从刚开始,就帮助他一步步走到现在,也是劳苦功高。
朱慈刻意为王先革说好话,也是故意给王先通一个机会,如果他脑子里想的是怎么为家人开脱,那么朱慈也觉得保不住他了。
如今能够果断面对弟弟的罪责。
朱慈总算是熄灭了些火气,最终没让他失望,但是相应的处理必不可少。
“杀你倒还不至于。”朱慈平静道。
“国公之禄便就此做罢,重为新建伯,并退出军阁吧。”
这样的惩罚,说小也不小,基本等于,这几个月来白白给皇帝打了工,还没工钱。
不过,王先通也知足了,弟弟犯了这么大的事情,没被牵连诛杀都是好的了,能够活下来,还有什么希冀。
当时,就喜极而泣的跪在地上叩首道。“谢圣上不杀之恩!”
“你去向军部知会一声,晚上加开军会。”
虽然说,王先革的事情,基本处理完毕,但从他竟然能够带出皇卫营的人过来,就已经暴露出了军部所存在的问题和隐患。
如果不进行相对应的调整,很难说以后还会不会出乱子。
“臣尊旨。”
王先通告退,带着皇卫营的人,返回。
此间更没有其他事情了。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王岩,朱慈皱着眉头,让东厂的人将其拖下去喂狗。
而他本人更没有留在此地的理由,正准备返回宫中。
那个被王岩带过来的犯官女眷,眼瞅着朱慈要离开,竟也是大呼了起来。“圣上……圣上。”
“圣上也是你喊的么?”
一个沦为官妓女子,根本没有任何人权可言。
只要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花一些银两,便可以肆意玩弄这些官妓。
东厂的番子,毫不犹豫的扇了她一把掌,不过当看到她的小脸时,又无不暗暗咋舌,如果不考虑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脸上的灰尘。
那模样还真是俊俏的很。
只是可惜了,再俊俏也只是最低贱的下人。
进了教坊司,男为奴,女为妓,并且是子孙后代也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
女子嘴角已经流了血,可和身体上的伤痛相比,作为官妓所要经受的屈辱更加难以忍受。
但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她又能改变什么呢。
当初钱谦益受到了张慎言的怂恿,共同举兵谋反,她就曾劝过。
但……毕竟是妇道人家,又只是妾室,根本无法左右钱谦益。
直到现在,钱谦益已经死了。
柳如是也已经万念俱灰,与其如此被折磨下去,实在想着一死了之或许会更好一些。
但是教坊司看的很严,想要寻死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但毫无例外的,他们不可能接触到任何利器。
她们作为教坊司压榨利益的工具,显然不会让她们想死就死。
这也是柳如是在看到朱慈想要离开之时,鼓起了勇气一般的大呼了起来。
“圣上!圣上!请赐民女一死!圣上!求您了!”
那怕东厂的番子试图让她闭嘴,狂扇她的小脸,那种执着,那种呼喊仍然无法被阻止。
朱慈从柳如是身边经过,冷漠的扫视了她一眼。“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坐罪之人,岂能想死就死?”
朱慈的一席话,让叩首的柳如是安静了下来,低着黔首,不敢抬头。
是啊……她不过是罪女一枚,又有何德何能希求圣上的对她法外开恩。
钱谦益是死罪。
而她和其他钱家人,只能活受罪。
说来,柳如是还挺羡慕钱谦益,死了一了白了,没有更多的痛苦了,但她呢,显然逃脱不得。
这是命运,是作为女人的命运。
完全依附于男人的命运,男人飞黄腾达,虽然吃穿不愁,但家里的妾室估计要多了起来。
男人穷困潦倒,那也只能跟着受罪。
而如果男人犯罪,就像现在这般被牵连。
圣上做的其实也没有错,这本就应该是对待犯官家眷的态度。
于情于理,柳如是都无法从朱慈的话中挑出毛病。
“民女唐突了……圣上之言极是,无论为卑为奴,民女也理应为钱相公赎罪。”
本来朱慈都已经走开了几步,听到这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定了下来。
旋而问道。“你叫什么?”
这突然的一问,反而让柳如是愣住了,她刚才哪里说的不对么?
为何圣上突然对她的名字感兴趣了。
但无论如何,还是本本分分的回答朱慈的问题。“民女……柳如是。”
柳如是……那还真是缘分。
一个还算清醒的女子,结果是被钱谦益老牛啃了嫩草,说来还真有人为柳如是感到可惜。
能够让朱慈值得高抬贵手,并不是柳如是秦淮八艳的名号,事实上,顾横波和陈圆圆,也在京城,朱慈连去看她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柳如是和她们不一样,作为一个女子能够有家国荣誉,实在难能可贵。
想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