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把三个翻过来的牌子递到苻坚跟前,阴森森的问道:“你觉得哪个能成为关中之主?”
卧了个大槽!苻坚只觉得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现在那个位置,暂时不是你可以觊觎的,所以,不妨把家里的事情整顿一下。东海王府一脉子弟众多,不过说到底,上的来台面的也就桌上这些吧。”
王猛的话就像是出自诱惑人心的恶魔之口,即使明明知道不好,苻坚却无法抵御那些迷人的东西。
自己的理想,抱负,没有权势是不行的。即使自己不贪恋权位,不贪恋美色,这皇帝的宝座,也必须是自己的!
“兄弟在家族的地位,一方面来自本身的能力,另外一方面却是来自妻子的娘家。苻融这次带回的女人,深明大义,气度不凡,而且曾是晋国皇帝未过门的女人,身份高贵却没有外助。
何不顺水推舟,让她成为苻融的正室。”
聪明人话不需要说得太直白,王猛的意思很简单,苻融是你嫡亲弟弟,他的老婆家里如果很有权势,将来对你的威胁很大,不如趁着他现在还没醒悟过来,直接将后患不动声色的铲除呢?
苻坚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王猛,这位赵川名义上的师父,思维当真是天马行空,手段却又是简单,直接,有效,抓住了最关键环节。
斩断苻融可能的翅膀,对方就永远是自己的小弟,永远飞不起来,这样也能成全兄友弟恭的一代佳话。
你不是喜欢何法倪,肚子都搞大了吗?我就成全你,让你们百年好合,让她当正妻,论谁都说不出什么坏话来吧。
“先生高见,在下佩服之至,那这件事就依先生所言。”苻坚脸上露出微笑,这个王景略,当真是厉害啊!
“那我兄长?”对于苻法这个人,苻坚心思有点复杂。
对方虽然比他大,但却是庶子,名不正言不顺的,号召力有点弱。
只不过现在苻法非常“听话”,一切都以苻坚为主,这样一个人,你现在能把他怎么办呢?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件事是迟早的事。”王猛这位猥琐中年男,轻飘飘的把苻法的木牌掰断。
“苻法的名声我也听说了,只怕将来东海王府得势了,可能你会驾驭不住,不如早做准备。如果你出手,或许针对的只是他本人,但你能肯定他出手对付你,不殃及你的子孙后代么?
毕竟你们不是一个妈生的,即使你不忍,跟着你的那些人也会帮你想,我只是想得早了一点罢了。”
心思缜密,而且全他喵的是帝王心术!如果是苻生得了王猛,还不知道要弄出多大的风浪来,可惜苻坚是个儒家教条主义者。
对付苻法,就是以怨报德,这样做很不厚道,跟苻坚一贯的作风不一样,但理智却告诉自己,王猛说的话,字字真金,帝王权术有时候就是那么一回事。
他和苻法之间,本质上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这跟苻融有着本质区别。
“先生,现在谈这个是不是为时尚早了点啊?”
苻坚一脸苦笑的看着王猛,没有否定对方的建议。
感情是感情,现实是现实,这个必须要分得很清楚。
“你明白就好,这些话以后我都不会再说了。对了,苻健现在的招数很高明,你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就是。关于你的新任命,我相信风波过后,很快就会下来。”
风波?什么风波?
王猛的话让苻坚有些不明所以。
但当他详细询问的时候,对方却是卖起关子来,说有些事情提前说不好,反而会坏事。
而对于未来发展的方略,王猛则是只字不提,颇有点在其位谋其政的味道。
苻坚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获得绝对权力,所以对方也就有所保留。
“对了,即使长安乱起来,那些人事后也需要你的支持,所以不要轻举妄动,看见就当没看见,有时候示弱就是最大的自我保护。”
已经走出门槛,王猛回头看了送他到门口的苻坚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汉家真是…藏龙卧虎。这等人若是能完全为我所用,何愁天下不平啊!”
苻坚感慨的叹息了一声,摸了摸他为了显示老成而故意蓄起来的八字胡,坐在书案前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
似乎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通,他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
弘农的挫败,似乎让他一夜间老了几岁,看上去成熟了许多,而心中的渴望与野心,则埋在日益波澜不惊的情绪之下。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时间一秒秒的走着,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情感所停滞或飞驰。
长安宫殿里的苻健似乎忘了前太子苻苌死了这件事一样,夜夜笙歌,或者说,在花样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关于他在宫中那些乱说话,乱做事的传闻,也时不时的传到宫外,但总体而言,这厮只能算是个神经刀的庸才。
这厮跟暴君什么的是扯不上关系的,不过是增加了大臣们茶前饭后的谈资罢了。
而禁军黑甲军的动向,则是有些“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味道,这支不到一万人的部队,已经被各方势力渗透得跟个筛子似的,利用苻健的不管事,他的侄子,黑甲军头领苻菁,则是在大规模的排除异己。
利用手中的大权,把亲信安置在同一个分队里,同时把自己的私军加到黑甲军当中,把明显是对方眼线的家伙以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