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镇南老两口脸色变得更加阴郁,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一口郁气憋在胸腔里,怄火得要死,却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们并不见得多么喜欢戚薇,这个儿媳从进门到现在对他们也没多孝顺,而且两人的出发点并非为了余禾的婚姻幸福,无非是他们的面子放不下,儿子离了婚让他们颜面无光,出门见人都感觉矮人一头。
从根子上说,余镇南和江萍还是老一套思想,真的算不上多么开明的父母。他们对余昔如此,对余禾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当真是家门不幸,出了你这样的呢子。好,你的事我们不管,你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如今也是副厅级的副市长,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以后你的事也别跟我们说。我算是明白了,儿大不由娘,你们都翅膀硬了,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余镇南颓唐地斜靠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无比的疲惫。
余镇南此刻真的是身心俱惫,他是常务副省长,位高权重,可是为什么偏偏自己的子女就是管不好,一个个的都跟自己对着干。
余禾神色一喜,急忙问道:“你们当真以后不管我的事?这次咱们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余镇南一口恶气涌上来,气得连正眼看都懒得看余禾一眼,起身怒哼一声,迈步往书房里走去。江萍也绝望了,唉声叹气两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恨恨地瞪了余禾一眼,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看这架势,老两口今天是要罢工了。本来余昔应该劝劝父母,但一想到自己今天第一次回门,居然是这种冷遇,心里就不舒服,所以也懒得劝慰他们,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唯一心情好的大概只有余禾了,今天逼着父母不再干涉自己的事,以后再也不用受他们的约束,年初八民政局一上班,他就可以拉上戚薇去办离婚手续了。即便戚薇不同意,法院那边调解的期限也到了,他可以二次起诉,照样可以叛离。
“小昔,秦风,到饭点了,我请你们出去吃。爸妈今天不舒服,也没什么胃口,就让他们待在家里吧,我们三个人去吃。”余禾站起身说道,完全没有邀请江萍和余镇南的意思,反正叫上他们所有人都不开心,还不如不叫呢。
余昔却不得不客气了一下,邀请道:“妈,叫上我爸一起去吧,再怄气也是一家人,今天我好不容易回家,怎么着一家人要得一起吃顿团圆饭吧。”
“就是,妈,真的没必要怄气。其实很多事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没必要往心里去。走吧,一起出去吃顿团圆饭,以后这样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不会越来越多了。”秦风也虚伪地客套一番,其实心里巴不得老两口别来凑热闹,大过年的都没个好心情,他们的面子真有那么重要吗。
江萍气鼓鼓地说道:“你们去喊你爸,这个绝老头子,我可请不动他。哎,别人家过年都高高兴兴的,偏偏我们家就鸡飞狗跳的,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那余禾,是你惹得老爷子不高兴的,你去请。”余昔也不想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余镇南的冷屁股,这会他正在气头上,谁去谁触霉头。
余禾撇撇嘴,不情愿地说道:“我才不去呢,秦风,你面子大,你去请。”
“我不去!”秦风十分干脆地一口回绝。
余镇南大概在书房里听到了几个人互相推脱,气得三尸暴跳,拉开门从书房里冲出来,怒吼道:“老子不吃,都给我滚!快滚!”
余禾如释重负,带头一溜烟跑出了大厅。余昔紧跟着余禾,抓着秦风的手就冲了出去,三个人一点留恋都没有,丢下老两口跑了,差点把余镇南和江萍给气晕过去。他们忍不住扪心自问,难道人老了,就真的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兄妹三人从省政府大院出来,就近找了一家还营业的酒楼,要了间包房坐进去。一屁股坐下来,三个人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三个人六只眼睛相视一笑,笑得都有几分苦涩。
“秦风,小妹,今天真是对不住你们小两口了,因为我的破事搅了你们第一次回门,我这个当哥哥的对不住你们,先给你们道歉。”余禾十分真诚地致歉道:“我认罚,这顿饭请你们吃点好的,想吃什么点什么,算是我给你们赔罪了。”
这倒是一句贴心的话,秦风心里的火消了大半。转念一想,余禾这小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余昔今天回门,他跑回家激怒老两口,就是找不痛快。不过秦风现在也不计较余镇南和江萍对待他的态度,从来都没怎么好过,一直别扭着,都习惯了。
“你还知道啊,真是的,大过年的搞这么一出,给人添堵。”余昔撅着嘴巴说道。
秦风摆摆手,说道:“算了,都已经这样了,不去想他了。过年就过年,大家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吃完你给老两口打包回去,我们就不过去了,余昔厂里还有事呢。”
余禾尴尬地笑笑,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大桌子菜,又要了两瓶五粮液,拉开架势跟秦风喝了起来。他现在倒是解脱了,再也不用受老婆的气,也不用父母约束,终于能做一回自己了,想想都痛快。
一顿午饭吃得九曲回肠,余禾敞开心扉向秦风和余昔诉说着自己这些年婚姻的憋屈和不爽,两瓶五粮液余禾跟秦风喝掉了一瓶半,不胜酒力的余禾在喝完最后半杯酒就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他倒是尽兴了,说好买单的人先倒了,这个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