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鹏传令让他进来之后,首先笑着对孙淼道:“老哥哥,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在咱们幽州,是我最亲近最重的人,想要见我随时过来,只要不是在我和我的老婆行周公之礼的时候就可以,您进来就根本不必通报。”
孙淼感动的再次躬身施礼:“上下有别,礼不可废。”
对于这个老人的固执,吕鹏也真的无奈,只能岔开话题:“老哥哥如此急匆匆亲自带人来见我,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且说来听听。”
孙淼就直接开口道:“刚刚有个巡哨的兄弟回来,说是在长江口看到了巨大的船队正在进入长江。”
吕鹏的眉头就一皱,上游是孙权,下游再来一批舰队,自己就被上下夹攻,到时候自己可就真的危险了。
然而看看不慌不忙的孙淼,似乎情况并不那么严重,于是就等着他的下文。
“而这个兄弟回报,是咱们幽州的商人船队过来了。”
吕鹏就长出了一口气,但转而神情就紧张起来。
自从自己和江南世家签订了海上之盟,南方的市场就算打开了,幽州的经济也就得救了,如此一来,南下贩运的商贾每日里如过江之鲤。
但今天有这么大的团队过来,却不是时候,因为自己可能要孙权有个说法,如此一来,这些赶到的商人会成为自己的拖累。
“告诉那些船队,就将他们的货船停在长江口上,不要进来了。”
结果孙淼道:“主公这次可是看错了,这一次来的这些商人们,没任何人带着货船,全是一家之主,独身前来,他们已经说了,是为主公站台的。”
吕鹏就愣住了,转而眼角有些湿润,在这个时候,这些北方的家族族长赶来,就是在用他们的生命来支持自己来了。
“快快请他们过来。”吕鹏连忙吩咐。
孙淼出去了,然后亲自驾了一艘快船到长江口去迎接。
看着孙淼远去的背影,吕鹏是又感动又担忧,于是就站在船头久久的等待。
好久之后,几乎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船队赶到了吕鹏的营地。然后在那些船上下来了北方各家家族的族长以及重量级的代表。
吕鹏就站在自己的巨大战舰上,亲自迎接他们。
这些人里,有认识的,但更多是不认识的,但不管是认识和不认识的,他们见到吕鹏都是满怀感激和坚毅的表情。
接近千人到达,将吕鹏的战舰挤得是满满当当,看到最后一个人登上自己的战舰之后,吕鹏就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因为在这里,他没有看到自己幽州的官员,一个都没有。
于是就感叹一声:“田畴果然稳重,将幽州交给他打理,自己是放心的。”然后还是有点酸溜溜的嘀咕:“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心中还是不爽啊,有种被抛弃的感脚啊。”这样的心态是正常的,要吕鹏真的大度的理解放下,那才不是人了呢。
这一次自己和孙传的交锋,后果实在难以预料,但仅凭自己独立扛住,最终还能有个回旋余地。实在不行,就是一个厚脸皮。
而一旦自己的幽州派出了官员军队,慢慢的结果就将是不可收拾的,到时候曹操没去打,只有先跟江东的孙权拼个你死我活,这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
田畴当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召开了内阁会议,并且紧急将沮授田丰等老人接了过来参与,最终的决断是——大家对吕鹏这个主公就当他是空气了。
于是一群幽州的官员,集体到了吕鹏的府上,就站在吕鹏的卧房门前,第一次集体给抱着婉儿怀中的小主公极其隆重的行了跪拜礼,这是在表达整个幽州臣民对吕鹏所做决定的支持决心,即便主公出现一个三长两短,他们就尊奉这个还在吃奶的孩子为主公,继续进行吕鹏未完成的事业。
当时的场景是悲壮的,大家就差直接将吕鹏的名字写在牌位上,弄个高祖思皇帝的庙号名份了。
诸位家族见面,其实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说,大家都感念在心中。
吕鹏宴请了接近五百人各地家族的族长代表,是的,现在在幽州,原先的那些世族已经只能用家族相称了。因为作为世族标志性的能左右朝局的标准,在幽州的那些世家大族里已经慢慢的丧失退去。
但上帝吕鹏给他们关上了一扇门,却为他们打开了更广阔,更没有危险的一扇门,这让那些变成家族的世家大族不但对吕鹏没有怨言,反倒是感恩戴德起来。
尤其还有近千的商贾和作坊主们的出现,让吕鹏在心中感叹,自己这次这么破釜沉舟般的做法,总算是有所回报了。
远道而来,舟船劳顿,尤其那些旱鸭子,下船的时候一个个都变成了软脚虾,有的实在忍不住,还给吕鹏来了一个热情淋淋。
于是,吕鹏就在大营依靠的岸边,来一场江南清淡爽口的夜宴。
这一场夜宴,没有人败兴的去提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所有的人都拿出了其本心豪迈放浪的一面,高歌欢饮,大袖翻飞,一时间狗屁不通的诗词歌赋在江面上回荡,真的是一场别致的郊游啊。
别人不说,但吕鹏要说,他端着酒杯,一一与他们共饮,在酒宴结束之后,吕鹏诚恳的对他们道:“未来的局势波云诡异,我自己也没有办法把握,所以这里相当危险,诸位都是一家之长,整个家族的长久发展和命运,都在诸位的肩膀上,闪失不得,所以我这最后一杯酒,算是给诸位送行。”
上千人轰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