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震脸色阴沉,把手中的报纸轻轻的丢在了办公桌上。
思考了一下,他才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组织部那边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汪剑鸣出现在他办公室,见自己姨父的表情不太好,汪剑鸣小心的把门掩上,“姨父,您找我有事?”
“你在西水的专题活动经验总结搞得怎么样了?我记得你给我介绍了一下情况,我觉得不错啊,你们石部长让你们报给市委组织部了么?或者是通过县委办那边报?”
闻一震没有理睬对方,低垂着眼皮,自顾自的问道。
“报了,昨天就报上去了,前天我亲自送到石部长手上的,石部长看了,很满意。”
听到姨父问及这个,汪剑鸣喜形于色,搓着手。
“县委办刘主任那边也看了,说很不错,很有新意,说尽快请贺书记和贾书记看了就要报市委办。”
“哦?”闻一震这才抬起目光,音调提高了几分,“意思就是说你们组织部前天报的,而县委办这边还没有报?”
这是两条线,县委组织部走组织部的渠道,代表银台县组工部门,而县委办则是代表银台县。
“呃,是。”听得姨父语气有些不善,汪剑鸣心中也是一颤,下意识的身形就矮了半截。
在自己这个姨父面前,汪剑鸣从来都是气短三分,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们组织部昨天报的,县委办还没有报,可为啥《汉都日报》都把经验介绍刊载出来了?还是头版!”闻一震语气冷得吓人,虽然只是在头版下方的一块,但是那也是头版。
“《汉都日报》登出来了?这么快?我们正准备联系他们呢。”
汪剑鸣喜出望外,差点儿就要跳起来,但猛然间觉得姨父语气不对,连忙拿起办公桌上的报纸一看,犹如寒冬三九天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真真正正透心凉。
看见汪剑鸣脸色灰白,嘴唇都有些哆嗦,闻一震也有些不忍。
毕竟这也是自己老婆的侄子,也才大学毕业一年,经验还是太少,摇摇头,闻一震淡淡的道:“看明白了么?”
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顿时瘪了下来,汪剑鸣头软耷耷的垂落下来,有气无力的道:“知道了。”
“哼,幼稚。”闻一震斜晲了对方一眼,“你以为郭业山这些人是吃素的?人家辛辛苦苦弄出来的经验,就随随便便被你们组织部这帮人捡现成?人家也要在领导面前挣表现啊。”
“不是,姨父,……”
汪剑鸣还欲解释,但却被闻一震打断。
“不用解释了,我还不知道你们里边那点儿事?借鉴,总结,那你给石国锋汇报时提人家南渡镇了么?报到县委办的材料里介绍了南渡的经验么?”
被闻一震问得张口结舌,脸也涨得通红,汪剑鸣只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不再说话。
在姨父这种浸淫体制内几十年的老手面前,自己那点儿心思花样如同被人放在放大镜下一下,一览无余。
“那姨父,我该怎么办?”在自己姨父面前,承认错误不丢人,汪剑鸣倒不至于在这上边有啥心理不适应。
“你去宣传部那边问一问,看看他们是否知晓南渡经验上了《汉都日报》的事情,照理说这种情况应该要通过县委宣传部才对,日报社不可能主动来县里采访,肯定事先有沟通才对。”
闻一震沉吟了一下,自己去问不太妥当,还是让汪剑鸣去更合适一些。
“好,我马上去。”汪剑鸣虽然还清楚姨父的意图,但是也知道对方这么安排肯定有其道理,应承下来就要离开。
“你打算怎么问?就这么直截了当去问?”闻一震瞪了汪剑鸣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这样去不是自曝心虚么?万一别人联系到一起,你日后怎么在县里工作?”
汪剑鸣脸一红,没有吭声。
“你侧面了解一下,就说日报刊载了,部里边也要结合各乡镇经验总结,看看宣传部有没有什么需要上报的。”
闻一震也只能耐着性子教老婆这个侄儿,换了别人,他才没这么好耐心。谁不是在机关里吃足了亏才慢慢学会这些人情世故的?
“我明白了。”汪剑鸣恍然大悟。
十多分钟后,汪剑鸣就重新回到了闻一震办公室,把情况作了介绍。
闻一震一听就知道这是郭业山玩的什么把戏,有意绕开了县委宣传部、组织部与县委办,而直接搞了一招上达天听的手法。
什么报社来采访县公安局设卡拦截成功击毙持枪逃犯,正巧到南渡就了解到这些典型经验,所以就顺带进行了采访,这都只能哄哄外行。
闻一震是宣传部长出身,很清楚这报社采访报道都是各是各的线,采访政法线的根本就不会去越线采访组工线的新闻。
这么说也不过就是一个托辞,让组织部、县委办那边不至于不好下台,毕竟这对宣传县里工作也是好事。
对于县里来说,南渡也好,西水也好,只要出了成绩,市里边报道,那都是涨面子的事情,贺仲业、贾国英他们都乐见其成。
至于说石国锋那里,以郭业山和石国锋的关系,他自然能想办法摆平。
“你和石国锋还有县委办那边是怎么报的?”闻一震不得不来帮助汪剑鸣来擦这个屁股。
若是让石国锋或者县委办那边知晓了汪剑鸣是剽窃了南渡经验,县委办那边还好办一点,老刘马上要下了,不会多嘴,但石国锋那里,留下了一个糟糕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