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利虽然不知道这些历史,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些抗清义士的尊重,他将这两人请回来,也是想试着将梅山峒纳入治下。
至于白龙会,大兴军水军正是大量招纳士卒的时候,那儿也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两人已经到正厅落坐,看见李元利和刘玄初进来,连忙又站起身来,屠汝安先拱手问道:“李元帅,不知叫我等回来,是有何见教?”
李元利含笑道:“萧舵主,屠首领,请稍安勿躁!咱们坐下慢慢说。”
两人等李元利在上首坐了,方才跟着坐了下来,李元利道:“我听说你们在宁乡、沅江、益阳等地,聚集了不少人马准备抗击东虏。”
“但如今东虏在湖南基本也被我大兴军连根拔起,各位英雄没了用武之地,不知你们日后有何打算?”
“大兴军短短月余便攻破常德、长沙二府,斩首无算,又擒获首恶洪贼,各州县清兵肯定是闻风而逃!既然湖南已经无事,我等义兵便没了用处,打算回去就将各处人马遣散,该种田的回去种田,该跑船的还是去跑船。”
这萧震岳看起来象个农民,但却有些见识,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
聚在一起的抗清义兵,有白龙会帮众和梅山蛮峒民,还有湘西第一道场益阳浮邱山各宫观三千道人,他们可不是无所事事的闲汉,都有自己的事做,只是因为抗击鞑子才聚到一块来。
李元利道:“萧舵主,且不说如今东虏占据北方,就是江南各处,鞑子依然势大。大兴军虽然收复湖南,但还有粤赣闽浙诸省,只要一日未将鞑子驱除干净,湖南便有再度沦陷之虞!”
这话说得有点夸张,但为了说服萧震岳和屠汝安,适当地把东虏的威胁说大一点也是很有必要。
“大兴军虽然人马众多,战力强横,然而要面对东虏数十万计的兵马,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话说到此处,李元利的用意已经不言自明。
萧震岳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犹豫地道:“李元帅,按说抗击清虏,咱们自当踊跃争先,只是如今鞑子离得还远,而会中兄弟也不尽是孤家寡人,还有父母家小要养,这若是……”
大兴军就是忠贞营,就是大顺军,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萧震岳自然也是早就知道。
在他心目中,大顺军、忠贞营就是流宼,和其他流宼不同的是,这股流宼比较大,大到可以无视朝廷,大到可以单独硬扛东虏鞑子,但无论如何,贼寇始终就是贼寇!
白龙会中的兄弟,可都是身家清白的百姓,就连作奸犯科都不允许,萧震岳怎么会让他们去“从贼”?
“萧舵主可是有什么顾虑?”李元利一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心中另有所想,于是直言不讳地问道。
萧震岳又迟疑了一会,这才说道:“李元帅,既然你直言相问,那萧某也就如实相告,只是还请元帅能够恕罪!”
事到如今,不说清楚怕是不行,但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又怕李元利恼羞成怒,萧震岳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但转念一想李元利既然要拉他们入伙,不如趁此机会表明态度说个清楚,也好让他断了这门心思,省得日后总是纠缠。
“萧舵主只管说来听听,李某不敢说肚里能撑船,但容人说话的气量还是有的!”李元利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仍然显得很是平静。
“李元帅,大兴军如今虽然声势浩大,如日中天,但以萧某看来,却始终只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若是过得一年半载,粮草耗尽,又怎么养活这么多士卒家眷?”
“而且大兴军流……之名确实是有些……”萧震岳虽然打定主意直言相告,但“流宼”二字实在是不敢当李元利的面说出来,只得含含糊糊地混了过去。
“流宼?”李元利没听得清楚,但随便一猜就猜出来萧震岳说的是这个词,他眉毛一扬问道。
“……这也不是萧某对元帅不敬,实在是大伙都这么说。”萧震岳感受到李元利刚才那一瞬间的气势,鼓起的勇气又泄了下来,只得呐呐地道。
“流宼?莫非萧舵主见过坐拥三省之地的流宼?若是我大兴军也称无本之木、无源之水,那还有何人敢说他有本有源?”
“照你这样一说,那孙可望、李定国不也和本元帅一样?难道只因他们投了那名不符实的朝廷,就变得有根有源?”
李元利连续几声反问,萧震岳却一句也回答不上来。
“萧舵主可能有所不知,如今的大兴军,已经和原来的忠贞营、大顺军完全不一样了!”李元利声音大了一些,但看起来却并不生气。
“不过既然你已经先入为主,那本帅再多说也是无益,不如你先回去打听清楚大兴军的事情,再和令兄商议商议,如果日后想法有了转变,咱们再来谈今日之事!”
萧震岳本来还想再说两句,但见李元利已经端茶送客,只得站起来一拱手道:“萧某多有叨扰,改日定当与我兄长登门向元帅赔罪!”
“说不上什么罪不罪,即使你们不加入大兴军,但只要安心营生,所作所为不触犯我大兴军律法,也不会有人去找你们的麻烦,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李元利想拉白龙会的人加入大兴军,只是觉得这些人还算是有些骨气,如今见萧震岳竟然认为大兴军是流宼,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爽。
大兴军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根本已经用不着刻意去拉拢谁,也用不着去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