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祸江南十余年的东虏鞑子,旬月之间或死或降,逃脱的没有几个。
至此除北直隶、河南、山东、山西以外,前明十三省已有十省以及南直隶归入大兴军治下,而且河南的汝宁府、南阳府,山西的平阳府,山东的兖州府也摄于大兴军的兵威先后遣使来降,东虏鞑子实际控制的地方除了北直隶外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高夫人、黄氏以及秀娘母子到达南京没几日,红姑和梅娘也从广州赶了过来,一家人分开两年之后又终于团聚,但李元利只享受了数日好时光,便不得不再次召集众官议事。
这一次要议的不是出兵征伐鞑子,也不是征剿山贼土匪,而是洪水!
端午刚过,荆州知府唐之尧便送来一道十万火急的奏章,声称五月初一日,洪水冲垮荆江大堤黄潭堤段,溃口宽达一里多,堤外方圆百里,尽成泽国!田户淹没,百姓死者已有数百!官府一面救灾,一面发动军民堵口,但因人力物力难以为继,请汉王尽快安排救助!
长江的洪灾有史以来就没有断过,而最易受灾的就是川江下游的荆江。因荆江河道弯曲,江洪宣泄不畅,一遇洪水,两岸就极易溃堤决口,自古以来就有“万里长江,险在荆江”一说,荆江人更是“以水为国,以堤为命”。
荆江大堤溃口,这关系到江北十多个府县近百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一旦荆江大堤发生不测,损失简直是不堪设想!哪怕是在后世,国家也是把荆江大堤定为确保堤段,采取了所有可能的应变措施。
这件事确实是十万火急,一刻也耽搁不得,李元利得到奏报之后,立即便将已经到达南京的六部主官全部召集起来议事,要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出来。
“王爷!历朝应对此事,无非是治理和赈灾,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荆江一带过水之地有多少,灾情到底如何,要想知道具体情况,还得派人先实地考查!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解决灾民们的吃住问题。”
户部尚书任武道:“荆州府这几年来风调雨顺,除了缴纳赋税之外,当地官仓也积蓄了不少粮食,为的就是预防灾荒,按理说赈灾的粮食不缺才是。”
李元利道:“想来是情况紧急,唐之尧用的是军情司的鸽信传书,篇幅有限,具体也没有说得很清楚,只说要尽快安排救助。我的意思粮食还是先拨运一些,要是等派人去核实之后再运粮去,万一真缺粮饿死了人怎么办?”
众官知汉王爱民,于是全都点头称是。
李元利又道:“赈灾是小事,治理才是大事!荆江水患自古就有,历朝历代也没有少治理,可为什么都不能根治?我觉得这次派人去荆州,工部也要派人随行,最好是找有治水经验的官吏,先考查找出原因,才好拿出应对之法。”
刘玄初道:“王爷,臣当年在荆州也住了数月,对荆江大堤以及荆江水患倒是略知一二。”
“那就把你知道的先说来听听。”
“荆江大堤始于东晋,拓于两宋,分段筑于明,在此之前各堤段各有其名,直至永历五年东虏荆州府堵筑庞公渡口,把江北大堤全部连成全长两百多里的整体,堤名才得以称为荆江大堤!”
“荆江以北是古云梦大泽,以南则是洞庭湖,地势低洼,江水带来的泥沙在此大量沉积,导致河床已高出两岸平原,而且荆江两岸南高北低,江水时时冲击大堤。再加上荆江大堤修筑年代久远,因此常常出现险情。”
“臣在荆州时,常听当地百姓说起,只要一到汛期之时,荆州百姓无不胆战心惊,时时提防,只要堤坝溃口,就算逃得性命,也只能沦为灾民,流落异乡,甚是凄苦!”
李元利道:“水患的危害我都知道,关键是怎么预防治理,又怎么将它的危害降到最低!对于这一点,诸位可有何良策?”
在座的除了任武和刘玄初外,还有顾炎武以及工部尚书党守素,刑部尚书赵见田,另外还有王拙,他是兵部侍郎,刘体纯这个兵部尚书还没到南京,所以就由他代表兵部议事,至于礼部尚书,这没他什么事,李元利根本没有派人通知他。
刑部尚书赵见田本来话就不多,现在隔行如隔山,他更是无话可说,所以对李元利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党守素也闭着嘴巴不说话,这治水他哪里能够懂得?若是问他一些枪炮或者机械、矿山方面的问题,他倒是能多少说上几句有用的。
至于王拙,通知他来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带兵干活。
最后还是顾炎武站出来说道:“王爷,历来治水,不是堵就是泄,荆江水患千年不能根治,臣以为堵泄同施或许会更好一些!”
“那又应当如何堵,如何泄?”
“这个……”要说到具体操作,顾炎武也犯了难,不过还是多少能提些意见。“堵嘛,就是将荆江大堤加高加厚,至于泄……”
怎么泄?泄到哪儿?这他就不知道了。
李元利见众人再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办法,便站起身走到贴在墙上的地图前仔细看了起来。
顾炎武说的很有道理,他虽然以前也没接触过水利工程,但架不住前世见识得多,这对着地图一看,也看出一些名堂来。
这个时代的荆江河道与三百多年后完全不一样,还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而且两岸还有许多不算很大的湖泊,这些湖泊到后世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应该是由于泥沙淤积再加上百姓围湖造田才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