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重任相委,卑职定不辱使命。”薛显光起身拱手答道,见刘兴祚点点头,又小心问了一句,“大人,既然建奴可能西侵,大统领府为何还违反朝廷禁令,允许向他们出售粮食、布匹、硫硝,如此一来岂不是资敌?”

刘兴祚一怔,犹豫了一会儿才答道:“俊山不必疑心,朝廷不了解金国,但我们却了如指掌,诸申不怕穷,逼得越紧反弹越大,给口饭吃反而更能瓦解他们。边贸互市是挡不住了,金国只要舍得出钱,总会有边商铤而走险,还不如许其通商再施以重税,边商每向金国出售一石粮就得给我们留一石粮,每向金国出售一匹布就得给我们留一匹布,我们并不吃亏,边商也没有吃亏,唯有金国在付出大把的白银,他们能挺多久?大统领府想的比我们远啊,丰州实行农牧工商并进,持续通商只会使我们与金国的差距越拉越近,也许十年左右丰州就可以赶超金国,那时才能真正压制住金国,当年我们就是用这种法子把察哈尔踩在脚下的。你别小看这帮商人,他们比我们狠,但金国人想吃饱穿暖还离不了他们,只能任其宰割,所以商贸不但不会停止,还会继续扩大,等金国明白过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薛显光低头沉思起来,商人一向被他蔑视,这帮家伙不但在丰州得寸进尺,而且做生意还很不老实,他亲眼见到过,范永斗的手下把土豆粉掺在麦粉里卖,而张世安更坏,竟然向硫硝里加砂石,不过在刘兴祚的话语中,这伙奸商似乎还有功。

亲兵悄悄进来在刘兴祚耳边低语了几句,薛显光起身准备告退,刘兴祚说了声“张世安抓了一个金国奸细,我们一起去看看”,拉着薛显光一起出了书房,三拐两拐进了一间偏房,张世安正在里面等着呢。

“副统领,卑职无能,没撬开这家伙的嘴,只好带来见您,他说认识您,非要见到您才肯开口。”张世安红着脸说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

刘兴祚盯着面前这个血肉模糊的人,似乎有点面熟,那个人也看着刘兴祚,过了一会儿突然大哭起来:“刘大人,真是您啊,我是李十九呀,您还记得我吗?那年我家大公子随您去复州,我就跟在大公子身边。”

刘兴祚想起来了,当年他和英格组织复州百姓逃亡,李永芳派给英格的亲卫就是这个李家的家丁,他蹲下身扶住李十九——张世安下手够狠,几乎把人打得体无完肤。

“我记起你了,李十九,你这是何苦呢!”刘兴祚抚摸着李十九的伤口叹息道。

“辽东人苦惯了,不在乎这个,我就是要让明狗瞧瞧,辽东人不是孬种。”李十九狠狠朝张世安吐了口唾沫,张世安大怒,抡起鞭子要打,薛显光一把将他拉到一边,李十九轻蔑地笑了笑,转脸向刘兴祚问道:“刘大人,小的想亲耳听您说句话,你们丰州和明国究竟是不是一伙的?”

“丰州与明国不是一回事,丰州走的是自己的路,是一条我和你家大公子在金国想走却没走通的路。”刘兴祚肯定地答道。

“那你肯为我家大公子报仇吗?”

“英格是我的兄弟,我一定会让杀他的人付出代价。”

李十九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刘大人,我信你说的话,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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