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大门,青砖街道书写着岁月的沧桑。一辆高大的马车停在门前,一只马蝇落在马脸上,大黑马眨了眨眼睛,甩了一下头。
在大黑马的旁边,一个道貌岸然的蓝衣老道士沐浴着从东边吹来的风,负手而立,衣袂舞动。
他抬头望着门前的牌匾,神色凝重,看着上面的字体。跟着一般的学者不同,他看的不是书法,而是在以字观气。
结果越看越心惊,这“翰林”两个字隐隐有金龙环绕,有银凤脆鸣,以致这翰林院被一团紫气笼罩,毅然成为一处福地。
“却不知是何人所题?”
吴道行望着这块牌匾出神,嘴巴喃喃自语地道。心里亦是涌起一丝渴望,很希望住进到这里面,那他的命格必然有所获益。
正是出神之时,旁边一个无赖模般的年轻人朝他喝了一声,冲着他问道:“你家主人怎么回事,不会是自个逃了吧?”
“你闭嘴,是你讹人,我分明看着你扑向马车,车子根本没撞到你!”一个骑着枣马的健硕汉子恶恶地盯向无赖,朝着他呵斥道。
就在刚才快到街口的时候,他们被这个无赖给讹上了,非说他们的车子撞了他。
“我会讹人,分明是你们马车撞到我了!”无赖当即提高了声调,指着一众人又厉声道:“我陈四喜在京城亦是有头有脸的,今日你们若不赔我十两银子,我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阿丽看着他说话间,屁股已经蹭上了马车,脸色当即冰寒地道:“下去!”
“行!行!我的十两银子,你们怎么都赖不掉!”陈四喜迎着阿丽冰冷的目光,对这个漂亮的少女既是心动又是畏惧,亦是从马车上蹭了下去,但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却已经看出,这帮人身衣极其普通,根本不是什么官家,绝对是活生生的肥羊。
却是这时,翰林院的门前有了动静,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丫头迈着小短腿冲了出来,看到陈四喜的时候,下巴还微微地扬着。
“你哥哥呢?还不快让他出来赔钱!”陈四喜看着虎妞后,当即露出无赖的嘴脸道。
虽然翰林院的衙门很高,但在里面当差却是无权无势,甚至都比不上县衙的衙役。而他早就摸清了一些门路,有十足信心讹到钱。
“我的车又没撞你,你怎么还要我赔呀!”虎妞指着自己的小塌鼻,一脸认真地据理力争道。
“没撞到我?你看看这裤子上的血迹,信不信我将你告到顺天衙门?”陈四喜揪着那条带血的裤子,进行威胁道。
林晧然从里面走出来,扫了一眼那条带血迹的裤子,如何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板着脸冲着他道:“那就前面领路吧!我倒看看,赵大人会如何宣判!”
“你……六品?”陈四喜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林晧然,脸上当即浮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去就去,我虎妞还怕你不成!我就不信了,我明明就没撞到你,怎么能让我赔钱呀?”虎妞亦是接过话头,打算跟着这撞瓷的坏人抗争到底。
陈四喜迎着林晧然的目光,顿时背脊骨直发凉,浑身亦冒起了冷汗。京城的官员是多得不值钱,但翰林官却是除外,何况还是如此年轻的六品翰林官。
自己简直就是一头猪,惹谁不好,偏偏惹了这个朝廷的储相,纵使有十条命亦不够砍。
“虎妞,你要去哪里?”林晧然却看着虎妞走下台阶,一副火急火撩的模样。
虎妞转过身子,一副理所当然地脆声道:“去跟他打官司呀!我刚才明明没撞到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跟他去衙门找老老爷评理!”
林晧然心里有几分无奈,目光落到了陈四喜的身上,看着那条完好的腿。
“小人该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莽撞了这位小姐!大人,请饶命!”陈四喜仰着林晧然的目光,吓得当即跪地求饶。
在知道虎妞的靠山是六品翰林老爷,如何敢跟他们去顺天府衙。先不说他确实是撞瓷,哪怕他不是撞瓷,顺天府尹亦会将他的皮先剥了,断然不会得罪这位储相。
虎妞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人的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转过身子认真地道:“那你现在是承认,我的车子没撞到你啰!”
“没!没有!是小的莽撞了小姐您!”陈四喜的头如同拨浪鼓般,又是叩头否认。
哼!
虎妞看着对方承认了错误,得意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对着林晧然道:“哥,那现在没有事了,我还以为要跟他到衙门打官司呢!”
林晧然的目光从陈四喜的身上移开,然后打量着门前的这些人,除了吴道行和阿丽外,竟然还有两个陌生的男子。
一个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大个子,正朝着他傻笑,露着满口的白牙;一个是浑身精壮的汉子,穿着显得很破旧,正充满着好奇地打量着他。
却不知是虎妞招揽的部下,还是花钱雇的人,林晧然没有追问,看了一眼冷若冰山的阿丽,然后朝着吴道行拱手道:“道长,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吴道行连忙摆手,目光亦是打量着林晧然。
先前他对林晧然并不感冒,只是如今,心里难免产生几分畏惧心理。可以想象,这年轻人的命格只能不是太差,肯定是前程远大。
林晧然看着他打量着自己,便知道这货可能又窥视他的气,但没有戳破,又对着他们说道:“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先回我的住所休息,晚上我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