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柳紧紧抿着嘴,抬起头,目光哀伤的看着沐九歌,半晌,将杯子又举起来放到了嘴边,香草忙接过杯子,笑着说道:“我再给你添杯茶。”
何柳松开杯子,慢慢摇着头,看着沐九歌,眼泪滚珠般涌了出来,张着嘴,只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声音沙哑着说道:“娘子,您救救我吧,只有您能救我了,我想不到其他法子了,我知道您的处境也很艰难,可我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您原谅我,我只能来求您了,呜呜呜…”
“什么叫没法子?这个世界上不论任何事情都是有法子解决的,什么事,说吧。”沐九歌的声音平淡。
何柳脸色惨白起来,抬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半晌,才放下手,脸上泪痕纵横的说道:“对不起娘子,奴婢承认之前做了很多对不起您的事情,可是奴婢真的只是一个小丫头,不聪明没能力,生命都掌握在主子手里,什么也做不了主。”
沐九歌皱眉,“直接说,什么事。”
何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子,您救救奴婢吧,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之前奴婢被召回了大夫人院子里干活,原本一直也是风平浪静的,奴婢还已经事情已经过去了呢,可是,呜呜…可是,就在昨日婉娘子走后,夏嬷嬷救让人来告诉奴婢,说是大夫人给奴婢找了户人家,要将奴婢嫁过去。”
屋内只有何柳的哭声。
香草眨眼,似乎没太听懂,签了卖身契的丫头能被主子嫁人,算是一种赦免吧?今后再也不用做奴婢了!
不过,看何柳哭成这个样子,也知道,肯定没好事。
沐九歌皱着眉,问:“那人,不太好?”
这话一出,何柳哭的更凄惨了,“何止是不太好啊,那人,那人简直不是人,听说已经娶过三任老婆了,都是买的,不过最后都被他给打死了。”
香草瞪眼,害怕地看着沐九歌。
沐九歌叹息一声,“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何柳哭声一顿,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沐九歌。
“啊?”香草以为是她听错了,九娘子怎么可能这么冷漠呢,“娘子,您就看在她也伺候过您的份上,为她想想法子吧,大夫人要她嫁的那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嗯,然后呢,你觉得你家娘子我,现在有能力去救别人吗?还是你认为,大夫人会听我的?”沐九歌淡淡笑着,问香草。
“呃…”香草一脸纠结的摸样,“是,您也没法子。”挫败地低头。
何柳一脸死灰,站起身,“九娘子,奴婢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恐怕这是奴婢最后一次见您了,奴婢祝您一生平安顺遂。”
说完话,向沐九歌俯了俯身子,走了。
她走后,屋内再次平静下来,香草呆楞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沐九歌沐浴洗漱了,一边任由香草绞着头发,一边垂着眼帘思量着问道:“咱们还有多少银子?我记得醇香楼前两日有送银子过来吧?”
“五千三百七十六两,还有些零碎铜钱。”?香草一边绞着头发,一边利落的回道,沐九歌慢慢盘算着:“现在刚过了年,新一年里按理说醇香楼也该送银子过来了。这些银子,留个几百两,够用就行了。”
香草绞头发的手顿住了,迟疑着问道:“娘子要拿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把银子给何柳送去吧,有银子傍身也好过些。”
“呃,娘子也真是舍得,一出手就是几千两,咱们就那些家当,全给她拿去了?”香草低低的惊叫起来,沐九歌转过头,笑盈盈的看着她说道:“你刚才不是还在怨我没同情心吗?怎么这会就不舍得那点子银子了?”
香草脸一红,无奈的点了点头,“是,我刚才是觉得娘子您有点冷了,可是后来想想您现在的境遇不见得会比别人好,能帮她是善心,不帮也没啥。我那里是舍不得银子啊,我是觉得给的太多了,这府里都盯着您看呢,你这边银子刚送出去,大夫人那边恐怕就能知道了。”
“呵呵…”沐九歌笑了笑,“你这丫头,想的还挺多,没事,去吧。”
香草见她态度坚决,也觉得给点银子没啥,难不成大夫人还能跟一个奴婢抢银子?
这一日一大早,沐九歌写了小半个时辰的字,才放下笔,歪到东厢榻上看书去了。
香梅急急忙忙进了屋,“娘子,出大事了,何柳碰死了。”
香草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情况?”
沐九歌眉头紧皱,看着香梅。
香梅端起榻几上的残茶一口喝了,气息仿佛顺了些,话也流利起来,“今日是何柳出嫁的日子,早先还好好的,到刘家前,我还转到春那家里去看她,跟她说了几句话。娘子知道,她嫁的那家人也就是出了沐府不远处一条街上的,也算是就是隔壁街,那时候,她还好好的,跟我说话什么的,都好好儿的,大约申正的时候,新娘子进了门,刚在堂前下了轿子,何柳就忽然从轿子内冲了进来,指着新郎大骂。”
香梅捂着脸,哭了起来,香草忙将手里的帕子塞给她,着急的问道:“然后呢?出了什么事?怎么就碰死了?你说完了再哭。”
香梅用帕子试着眼泪,止了哭泣,抽泣着说道:“娘子,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她就存了要死的心了,要不然,也不会那么一点不害臊的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大骂她将要嫁给的夫君,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