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噗嗤一笑:“那你给他上了什么药水,紫药水吗?”
穆柯摇摇头:“他说怕伤口化脓,就上了些药粉。”
其实是陈跃飞说,上了紫药水就看不出伤口有多严重,显不出劳苦功高了。
看在陈跃飞经常替他挡枪的份儿上,他就不说了,人艰不拆嘛!
江筠哎呀一声:“伤口化脓的话,会引起低烧哦,那他有没有拿消炎药?”
穆柯道:“有啊,还是给的双份儿的呢!”
江筠急了:“消炎药又不是糖,吃双份有副作用!”
穆柯不以为然:“副作用啊?他拿回去还不一定会吃呢!”
在军营里,别看这些男兵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晕针的,晕血的,含着药片喝了一大缸子水也咽不下去的,比比皆是。
江筠还是坚持:“那你明天最好还是要问一下。”
这个年代的抗生素,副作用真的是蛮大的,尤其是婴幼儿,在感冒发烧的时候用了过量的抗生素,导致耳道喉道受损,往往造成了一生的遗憾。
像陈跃飞这个年纪,虽然不至于会耳聋哑巴,但是有些抗生素的药性代谢不净,仍有微量沉积在体内,要在几十年后才会体现出副作用来,甚至会对他的后代有影响,生出有先天隐疾的孩子出来。
这些恶果在几十年后的医学界都有验证,所以江筠才会这么着急。
穆柯见江筠这么认真,就答应了:“好,你放心,我一定去问清楚。”
江筠想想又问了一句:“给他开了维c没有?”
维生素c可以增强人的自体免疫力,相对来说安全多了。
穆柯笑了:“男兵都不信那个,我这里的维生素片常年没人领,要是你不来领,那一瓶都得等过期了再扔掉。”
莫晓慧静静的听着江筠跟穆柯认真讨论着陈跃飞的伤口用药,心里又舒坦了:她怎么忘了,江筠是跟跃飞好的呀!这关心的语气,这个操心的程度,一看关系就不一般!
松了一口气,莫晓慧把体温计拿出来,对着灯看了一眼:“穆柯,你看,37.5c,我只有点低烧。”
穆柯拿了三个小药包摆在桌上:“抗生素,退烧药,维生素片,两天的。”
顺手接过体温计看了一眼,拿在手上使劲甩了一下。
莫晓慧轻声道了谢,站起来对江筠说:“快走吧,我看到小号兵到院子里去了。”
江筠临出门还回头交代穆柯:“明天早上出操的时候就要问,千万记得啊!”
熄灯号响起来。
江筠和莫晓慧抬脚就跑,还没跑到宿舍门口,号声就停了。
这属于超时。
她俩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今晚执勤查哨的人是谁。
莫晓慧暗暗责怪江筠不该多说最后那句话,只差一步就能进宿舍门了。说出来的话却是另一个样子:“二班长,等下我去解释吧,你是陪我看病的。”
江筠点头:“好,你说什么他们都会信。”
她刚才就是故意的,就想拖这一小会儿功夫。哼,告状精,看你怎么说。
莫晓慧尴尬了:“……”
站在院墙门口的胡大力进退两难。
胡大力平时比较木讷,连长指导员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让他带女兵的。
一开始,大家还在羡慕说他当了娘子军的头,千万别跟老谭一样光会黑着脸训人,一定要抓住机会,说不定当了哪个领导的女婿,前途就亮了。
可是胡大力是跟着谭鲁晋去接了兵的,他知道那帮女兵的身份都了不得,不是他这种人高攀得起的,所以也从来不做多想。
谁知,经过了野狼事件,那帮男兵的嘴巴越来越放肆。
自由活动的时候,二排长邱志杰三排长吴建国竟然都跟他开玩笑,说他成了英雄,那些女兵里面有没有谁对他感激涕零的想以身相许的?
窘得胡大力在巡逻的时候就在女兵宿舍院子外扫一眼,转身就走,好像多看一眼就会显得他很猥琐。
这会儿看见两个女兵班长一起立在宿舍门外,更是不好意思走过去了。
僵持了几秒钟,胡大力还是走上前,神色不自然地挥挥手:“我看到你们从医务室那里出来的,赶紧进去吧。”
连长是老古板,他不是。
江筠上前一步推开宿舍门,胡大力拿着手电筒例行扫了一下,像火烧着尾巴一样疾步离开。
宿舍里静悄悄的,江筠蹑手蹑脚的替莫晓慧倒了半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这才走回自己的床位。
刘春还没睡着,可怜巴巴地瞪着天花板。
江筠躺进被窝,凑近刘春的耳边问怎么回事。
刘春万分委屈:“天色太亮了,睡不着。”
北方的夏季,黑夜的时间极短,这让南方来的刘春极不习惯,平时训练累极了还勉强能睡着。
白天看着学习资料还昏昏欲睡,这会儿该睡了,反倒来了精神。
江筠闷笑,对付这种情况她最有办法:“你闭上眼睛,开始背学习资料。”
不出她所料,顶多三分钟的功夫,刘春就睡着了。
背书,尤其是背诵自己最不感兴趣的内容的书,是对症失眠最好的方法。
这是江筠总结出来的,百用百灵。
江筠曾在南方生活过,对南方人的生活习惯比较了解,知道南方人到了北方之后会水土不服,特别是倒时差的辛苦,也就乐得将自己的小办法都教给刘春。
原本她还想用手绢做个简易的眼罩午睡的时候用,结果那些女兵都笑,她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