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跟在他身旁数十载,平素是过命的交情,他也想不通好兄弟为什么突然背后给他下刀子,并且这一刀毫不留情,劈入了大半,几乎将他肛肠都搅烂了!可是这个时候,尻尾传来的可怕痛楚迫得他无法思考,只凭着野兽的本能行事。
他露出獠牙,扑向对方脖颈。可是这人居然不躲不闪,任他扑倒在地。暴怒的山狮轻而易举地咬断了同伴的喉管,见着了血液像喷泉一样从动脉当中狂喷而出的情景,这才一呆,觉出不对劲来,莫非这属下是受了惑心虫控制?
恰在此时,一抹刀光在它背后闪过,如惊鸿照影。山狮突然发现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狮尸倒下的同时,宁小闲伸手抓住了滚落下来的狮头。这一刀精妙如外科手术,从颈椎骨关节之间切了进去,真正是以无厚入有间,不费多大力气就将它头颅割了下来。
刚才突然窝里反,一刀捅烂了山狮老大菊门的那个家伙,自然是被涂尽的分身在不知不觉当中侵占了肉身。擒贼先擒王,肉球、涂尽分身、宁小闲三人齐上,这才一举令它含冤毙命。
她拽着狮头上的鬃毛拎起,看了看场中,随即将它对准一个方向掷了出去。那里正有一人与涂尽本尊过招,腿脚功夫居然不弱,将自身防护得甚是严密,正一招将对手迫退,冷不防打横里飞过来比椰子还大的一样东西,呼地砸向他脸上。
这么大的暗器。他还第一次见,正要抬拳格开,不错眼看清了这样物事。顿时大惊失色:
这狮头面目狰狞,双目瞪如铜铃,乃是死不瞑目,他一眼看出,这竟然是领队的大好头颅!
他的手顿住了,胸前露出空门。就这么心旌一动摇的功夫,涂尽默不作声地欺身而上。五指骈起如刀,直直插|入他心窝里头。
她转头去寻其他敌人时,长天已经解决了两个。第一个被他欺近身后仍无所觉,于是被干脆俐落地扭断了颈骨,显然威名赫赫的撼天神君大人背后打黑下狠手也不含糊,不过联想到这家伙的真身是条巨蛇。而蛇类原本就是暗中突袭的好手。她又觉得这似乎也没甚奇怪;另一个却是在面对面的争斗中被抹了脖子,此刻犹自躺在地上,双腿抽搐,还未死透。
他动作太快,她都未见着这家伙用了什么招式放倒人的。
乾清圣殿这支队伍,八去其五,还有三人见势不妙,转身很干脆地冲向山谷里头。打的当然是摸摸巨蛋出阵的主意,他们当中有两人化出兽身。四足着地,奔跑得极快。不过刚刚入了山谷,这三人就像没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倘若细看,还能发现他们其实是在方圆十丈的面积内绕圈圈,脸上却布满了焦急之色。
宁小闲走到长天身边,好笑道:“他们看不到我们?”
“看不到。”公孙展成竹在胸,“这是迷踪阵,俗称鬼打墙,我借鉴了林中鬼怪时常给旅人布下的陷阱而创制,没有一时三刻,他们走不出来。”他很谦逊地鞠了一躬道,“女主人,请!”
她不由得多看了这人两眼。在方才兔起鹘落的几个呼吸间,她、谢环琅和涂尽都只对付了一个,长天对付了两人,公孙展战力最弱,单打独斗几乎都无甚赢面,却能靠着布下的阵法,一下困住了三人。
在这般特殊环境下,武力并不是最终的致胜因素。
她打了个响指,两头诸犍闻声扑了过去。
……
众人快手快脚地收拾了现场,再度埋伏起来,可是又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未见到乾清圣殿剩下的九人出现。
都说等待最熬人,她以手掩口,靠在长天身上打了个呵欠道:“遇上意外,被凿齿兽吃了?”
“不可能。”谢环琅肯定道,“这支队伍是喀赤哈带队,风吹草动都能惊吓到这只老狐狸,不过每次他带入大阵的队伍,损失的人手都是最少的。”这话含讥带讽,显然两人之间互别过苗头,“或许他看出什么端倪,不敢靠近。”
守株待兔既不管用,只好下一幕天地再较量了。时间不多,众人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蛮祖追捕众人时,将四人的面貌都显示在乾清圣殿门下面前,因此宁小闲要利用易形蛊,将四人的面容重新变过,以策安全。她给长天挑的面容,是个愁眉苦脸的黑汉子,五官平平,却不算太丑陋,毕竟她还要时常面对这张面孔;涂尽通常都板着脸,因此给了他一个呆滞的面相,更便于扮面瘫;她自己么,则化作了小眼睛、扁鼻子的女人,颊上还有一小颗痣。
她小声问长天:“是不是丑到家了?”女为悦己者容,她把自己扮这么丑,心里其实也不愿让他见着。
他果然如实回答:“嗯,丑到家。”
有时就恨他说实话!她怏怏嘟起嘴。不过这男人此刻也算是自毁容貌,就当两人扯平了。
至于公孙展,易容后在附近的小溪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道:“女主人,这,这……”
他原本白净如书生,这一变脸,竟被改成了倒吊眉、塌鼻梁的丑汉,颜值直接变作了负数。
宁小闲忍笑道:“你顶着这副面容,在下一幕天地里才安全。还不知足?他也没比你好多少!”手指的方向正是谢环琅,这位原本就瘦削,现在的外表看起来尖嘴猴腮,十足猥琐。其实她身上一共就四只易形蛊,所以给谢大副坛主动用的是好久没温习过的易容术。
接下来就要换装。除了乍临南赡部洲在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