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悠扬,婉转绵长。
差不多的时辰,差不多的琴曲。
每日都会传来一阵差不多时间长的琴音。
阿俏小心地扶着南宫徵羽,下榻来走动走动,活动活动身体。
看他这样子,应该很快就可完全恢复了吧。
这手上也已好了七八分,本来他是打算,今日说不定可以拿起翠玉箫,与那琴声合上一曲的,可又被阿俏打乱了设想。
风翎寒自那次过来之后,便没再来过。
他每日只能听到她的琴音,说句私心的话,他是想再见见她了。
颀长的身姿,挺拔而立,轻缓地迈着步子。
其实他已经平稳到不需要别人的搀扶了,只是阿俏还是不太放心。
小姐让她留下来,就是要照顾好公子的嘛。
“你这丫头。”连南宫徵羽都无奈阿俏的执拗。
阿俏笑嘻嘻地依然紧跟着他,只是抬头间才忽而停住了步伐。
南宫徵羽看了看阿俏,又顺着那目光过去——是风翎寒来到了门前。
阿俏见状,见她家公子,望着人家天医阁主那目不转睛,看不见其它的神情,机灵地退了下去。
她现在也是不怕他家公子站不稳了哦。
阿俏离去后,风翎寒进了来。
南宫徵羽颔首,风翎寒与他一样颔首回礼。
“看来南宫公子恢复的很快。”风翎寒开口。
“自小身体好嘛。”他脱口而出。
他倒是很自傲的都不知道谦虚了呢!
“我再给南宫公子把把脉。”这是她来的目的。
“好。”南宫徵羽回着,是就要后退——他得坐下来,才好让人家把脉嘛——可是一慌忙,脚下忽然一软,险些跌倒。
幸好风翎寒快速上前扶稳了他。
风翎寒用身体的大半力气,撑着南宫徵羽的半边身子,她的个头刚好到他的胸前——仰头间,四目交接在了一起——都不自觉,良久地凝视。
最后还是风翎寒先收回了视线,她扶着南宫徵羽回到榻边坐稳。
风翎寒细心地给南宫徵羽诊好了脉,等收了手才说道:“比我想象中恢复的还要快速,南宫公子应该很快便可彻底痊愈了。至于身体还暂时站立不稳,只是还太过于虚弱。”比起上一次,她这次的目光里都是安心。
南宫樂因身体虚弱都恢复了大半个月,他这怎么可能几日就完全好了。
想到他刚刚站立不稳,还需要麻烦她的搀扶,他还是显得有些许尴尬的。总之是不会再说自己从小身子就好的什么话了。
南宫徵羽起身再一次致谢:“这还要多谢天医阁主舍命相救!”
他说的是“舍命相救”,就是表明,他已经全部知道,她救下他得有多艰难。而对于他曾经救她的,跟她此次救他的,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风翎寒也起身:“于理、于情,风翎寒都当全力相救。”
好一句于理、于情……
南宫徵羽望着人家又出了神。
这次风翎寒更加理性的……人直接,走了……
南宫徵羽回神,脸上不禁莞尔,想他南宫公子、南宫少侠,是不是也会被人当成是个好色之徒了呢——
——
南宫樂这晚,暮色刚至,就早早回房歇息了。
殷洛那边在书房,也是一早就关上了门。还特别吩咐留守的护卫,不管何人来,都不能进入。
这不,如姝又端了碗汤过来,硬是没能送进去——她已经连续多日,每到晚上,不管殷洛吃没吃晚饭,都会给送一碗汤——殷洛在书房睡的这段时间,估计她也是全殷家堡开心的人中,最开心的一个了。至少,她每日都能够见上少庄主一面。
至于殷尚卿,今晚也被殷洛外派出去办事了。
去收一些零散的小账。
殷尚卿刚开始可郁闷,他什么时候去收过账,而且还是又零散,又分布在不同地方的账。
可是既然少主都吩咐了,他也只能听命。他想着,反正少主在殷家堡很是安全,去就去吧。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殷洛,越来越回到了从前的状态。从前他也是不一定非要时时都在少主身边的。甚至,少主都不太喜欢在他不找他的时候,他突然出现。
看着都静谧歇息下的房间,确实是静谧,因为,都不约而同的,根本就没人在房间。
南宫樂是一早就想好,这个时间该离去了,她一直没提回天医阁看南宫徵羽,不代表她就不挂牵哥哥。
至于殷洛,他也是太过憋闷了,反正事情基本上也在他虽不熟悉,但也都按部就班的处理完毕了,他也就想出来透透气。
他本打算先去偷偷看看南宫樂,可南宫樂并不在房里。
他知道,她会是去哪儿了。
也就跟着去了。
其实南宫樂并不是直接去的天医阁,殷洛走的时候,她甚至都还在殷家堡。
秋风瑟瑟,没有月光。
南宫樂一个人走在郊野树林中,枯木、干草踩在脚底下,与周围时时不知是何处发来的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夜黑风高,她在直奔天医阁的路上,忽而拐了方向,就到了此地。
有光亮在那树上,是黎墨轩为她搭建的那树屋。
心间有疑问,莫不是哪来的江湖浪人借她的树屋歇息?
这个天,树屋当然能遮蔽风寒。
而且,树屋里还有一件兽皮绒毯,即使是冬天用来御寒都是可以的。
还有一张琴。
黎墨轩留在那儿的那张琴。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