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发生踩踏事件后,小城的节假日便与所有群体性活动绝缘了。
花灯、彩车啥的统统都别想了。
不过,这也阻止不了年轻人们对节日的热情。
元宵节这天,满街都是闲逛的人。
白客也被孙媛拖着到街逛一逛。
一会儿买个糖葫芦,一会儿买个小风车什么的。
两人正东张西望之际,突然有人在身后喊着:“白大队!白大队!”
白客回头一看认出是夏仲江,也就是老爸战友韩盛的那个私生子。
半年不见,这家伙好像又长个儿了,看起来完全像个大人了。
白客想起为了让韩盛跟夏仲江相见,曾忽悠过夏仲江,不由得有些心虚。
“那个啥,小夏你最近还好吧。”
“还行。”
白客东拉西扯一番,打算避开体校的事儿,但没想到夏仲江是个耿直的伙计,寒暄几句便直接问起体校选拔苗子的事儿。
“白大队,体校的事儿这么久没消息,是不是他们没看俺啊。”
“是,是啊,不过……”
白客看到夏仲江难过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自己编了个瞎话来忽悠小孩子,让人眼巴巴地等了大半年,然后随随便便就把人打发了,这实在有点残忍了。
“那个,江子你不要着急,今年说不定体校还有名额呢。”
“真的啊?那你……”
“嗯,我再帮你问问。”
“谢谢你啊,白大队!我,我请你们吃糖葫芦吧。”
“不用了,我们刚才吃过了。”
“那我……”
“行了。”白客笑着拍一拍夏仲江的肩膀,“不用那么客气。”
“那你有空俺家玩啊。”
“没问题。”
不过这一次,白客没打算用一个忽悠掩盖另一个忽悠,好歹他得给夏仲江一个真实的结果,而不是信口胡诌。
正好这会儿寒假还没结束,孟繁明还在家里,白客第二天一大早,就赶紧登门拜访。
孟繁明家住在西街的一条胡同里。
这里的房子都很破败、逼仄。
胡同里的道路也堆放着杂物、垃圾,走路也要小心翼翼地下脚。
到孟繁明家要路过一个石头牌楼,离着老远白客就看到牌楼下悬吊着一条壮汉,正在下下运动着。
哪怕看不清,白客也一下就猜出这家伙是孟繁明。
到了近前,白客才发现牌坊挂着两根吊环,孟繁明穿着单衣正在吊环玩着、锻炼着。
看见白客过来,孟繁明连忙跳下来,气喘吁吁地打招呼:“白大队!哈哈。”
眼下是早春时节,依然春寒料峭。
可孟繁明穿着单衣却汗水涔涔。
白客怕孟繁明感冒了,也不敢多寒暄,赶紧拍拍孟繁明的肩膀:“走!到你家坐会儿。”
孟繁明家的院子里也放着各种运动器械,有自制的杠铃、哑铃、沙袋等等。
孟繁明被体校选走后,多少减轻了一些家里的负担,全家人的生活状况比以前也好转许多。
孟繁明家人对白客非常热情。
在他们看来,白客就是孟繁明的大恩人。
白客不仅减轻了孟家的经济负担,还拯救了孟繁明。
他们一直都觉得自己儿子这么凶悍,将来不是把人干趴下就是被人干趴下。
进了体校后,孟繁明就算是走正途了,家人再也不用担心了。
孟繁明家太热情,白客不免有点疲于应付了。
“哎呀,小白客,好久没过来了。来,来,喝点茉莉花茶。”
“行,行,谢谢啊。”
“这是我做的芝麻饼,你尝尝。”
“好,好……”
最后,孟繁明有点烦了:“妈,爸,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孟繁明的老爸老妈这才出去了。
白客连忙问起孟繁明的近况。
“我现在改学柔道了。”
“好啊,好啊,跟摔跤应该大同小异吧。”
孟繁明一直学的都是摔跤,改成柔道应该也不会太困难。
孟繁明叹口气:“虽然有点类似,但柔道真不好学啊,不知道能不能学好呢。”
白客安慰他:“别担心,刚接触有点不适应,等将来熟悉了就好了。”
“嗯,嗯。”孟繁明点头。
又聊了几句,白客把夏仲江想进市体校的事儿说给孟繁明听,希望孟繁明能帮忙。
孟繁明愣了下:“可,可我已经不在市体校了。”
“啊?”白客吃了一惊,没想到几个月没见,孟繁明已经有了大的变故。
“那你这是到哪里了?”
“我下个月就要到省体校了。”
白客失望极了,看来答应夏仲江的事要落空了。
“不知道你说的这个同学有什么特长?”
“他以前在海边住,水性特别好,据说他比大多数成年人都游的快。”
“哦,那他个子多高啊?”
“他个子很高,比你还猛点,年龄比我小。”
孟繁明眼睛亮了:“能行!省体校刚组建游泳队,正缺人呢,他们就要个子高的,水性好的。”
“太棒了!你咋不早说呢,吓我一跳。”
“哈哈哈哈。”
几天之后,白客在家里时,又一个老同学突然登门拜访。
来访的是白客在爱民小学的同学黄福江。
这些年白客和黄福江一直保持着来往,因为黄福江的老爸中长养猪场的黄场长算是白客这一世的第一个贵人。
白客帮黄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