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元康六年四月,北汉发兵侵中原,攻玉岩关。
燕皇遣嘲风将军以驱之,同年七月,北汉大军战败。北汉的入侵大战历时三月,堪称有史以来最短的战役。
燕军俘虏北汉军十万,欲往北汉攻打之时,收北汉降书一封,燕宫急令一封,勒令停军回朝。
玉岩关内洋溢着欢脱又郁闷的复杂气氛,一方面欢喜短短三个月就战败了北汉,一方面又生气朝廷居然一言不合的就命令他们停止继续向北汉进攻。要知道,那木亚这一行三十万大军战败,死伤无数,只有十万人活下来被俘虏,可以说是大伤了北汉的元气。竟然不趁现在乘胜追击,也不知道燕宫里那位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将军府中气氛更是诡异,都在为班师回朝的事情而烦恼着。
此次胜仗,北汉投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朝廷竟然会接受北汉的降书,让谢家军郁闷不已。
谢远道:“朝廷的旨意已经到了,我们没两日就要归京,我这老头子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越老越摸不清上面的心思。北汉与我们为敌多年,这次大好的机会也放过了……”有了三十年前楚将军的先例,谢远对朝廷根本就不抱半点期待了。要说这次回京是受赏听封的……呵呵,不把他们往死里整就不错了。
“听说曾后预备在战胜之后为瑞嘉帝举办弱冠之礼,并在礼后选妃。各国都要入燕祝贺,想必曾后是不想在今年多事吧。”叶挽看了谢远一眼说道。厅中只有自己人,曾宁宇已经死了,冯凭也被褚洄派人守着,说话用不着避讳太多。瑞嘉帝萧万疆今年过后便是真正的成人,若在北汉投降之后还与他们开站,只怕会引人诟病,曾后的顾虑叶挽倒是能想象的出来。
谢远点点头:“帝王寿诞,大赦天下也是正常,确实不宜与北汉开战。只怕届时北汉和西秦还要派人入京祝贺,未来几月京中必定大乱……我们此时回京……”燕京本就鱼龙混杂,又碰上帝王弱冠礼,又碰上选妃,可以说是什么鸟都有。朝廷必定不会允许他们带兵入京,可是带的人少了,他们自身的安危就难保,实在是折磨人的很。
“嗨,关他们什么北汉西秦皇帝太后的,咱们归咱们的,碍不着他们什么事儿,他们也不敢来招惹我们呀。”连城大喇喇地拍了拍叶挽的肩膀,在褚洄冻死人的目光下倏地把手收回,做错了事一般地背在背后。
谢青闻突然道:“父亲,我想……不如你这次留在北境,让我跟着褚将军入京吧。”朝廷旨意并未要求他们每个人都入京,北境十几万谢家军,要是全进京城肯定就乱了套了,领军之人也未必就是谢远。届时只要称谢远伤势未愈,特派亲子代表,自然就能避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谢远已经快六十岁,为国征战几十年,才在年近四十时有了他这个儿子。他早就是该养老的年纪,不应该再被卷进燕京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波之中了。“父亲……留在这儿,我放心些。”
谢远突然噗嗤一声笑骂道:“你这兔崽子,翅膀还没长硬呢就想替老子遮风挡雨了?得了,心意爹领了,你还是乖乖留在这儿守着玉岩关等爹回来吧。”谢青闻是他的老来子,行军打仗的经验比起褚洄来明显差的多,更是从小在这个淳朴无害的北境长大,根本就没见识过燕京的风风雨雨。要他一个人去燕京,谢远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来呢。
“我已经二十三了……就比褚将军小了三岁……”谢青闻无奈道,“怎么不见你喊褚将军小兔崽子?”
谢远脸一板,立刻骂道:“你也有褚将军的本事老子自然不会再喊你兔崽子,可是你有吗?”他说完向褚洄点头致歉道,“这小子说话口无遮拦的,褚将军不要见怪。”
“无妨。”褚洄道,“谢将军,我倒是觉得谢小将军的话有点道理。朝廷未曾点名要你入京,请谢小将军代为入京听赏也是可以的。虽北汉已递降书,但是据我所知此次北汉突然入侵与康王萧羽脱不了干系,他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北境这里还要请你多看着写得好。”萧羽不是那种受挫就会气馁的人,只怕他现在已经在打别的主意了。从他当初弃了却州的私兵厂转而就使计让北汉发动进攻就能看出来,那个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安分于室的人。当然这次跟他也有点关系就是了……
谢远闻言立刻皱眉道:“确定这次事情真的跟康王有关系吗?”
“嗯。”褚洄应声,但并不想把其中弯弯绕绕说明让这个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将寒心。“没什么证据,只是猜测罢了。”
在接受到谢青闻求助的目光之后,叶挽突然开口道:“谢将军,我也觉得谢小将军说的有些道理。您毕竟经验丰富,这次鹰涧峡的事情只是受了小人所惑,北境和平离不开您。与其一同入京把后门大敞,不如让谢小将军跟着我们入京述职,有我们在不会让谢小将军出问题的,您和谢家军在这儿镇守我们也放心些。”那两千运粮的兄弟们被她派回了羡州,但是一运完粮就会入京,暂时用不着担心在燕京的安全。暗中还有四百鹰卫在,还有暗阁的守护,虽然现在镇西军就她、褚洄还有甄玉他们几个回京,但是用不着担心安危的问题。
“是啊父亲,褚将军和叶校尉的本事你也见过了,儿子跟着他们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个人去趟燕京么。实在要有什么事,你带着十几万谢家军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