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光照耀在草地上,秦长安从床上醒来,头一件事就是往枕头下一摸,看着手心里的小玩意,嘴角荡漾起一抹很浅很柔的笑容。
“靖王在外头等郡主,大将军说一个时辰后再走。”
她一点头,换下了嫁衣,穿了骑马装,不再梳妇人发髻,神清气爽地走出帐外。
“上马。”
话音刚落,秦长安愣了愣,回过神来,他已经策马奔驰,疾如闪电,下一瞬就要消失在她的眼帘。
但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死灰复燃,她深吸一口气,接过旁边侍从递过来的马鞭,麻利地翻身上马,追赶而去。
“驾!”她扬声喝道,冷冽的寒风在颊畔掠过,刮得她小脸泛红,耳朵发麻,但她只觉得痛快。
不过就算痛也是一种甜,因为她已经太久太久不曾这样放纵自己了——
“我就快要追上你了!你千万不要轻敌!”嗓音听上去跟温柔无关,相反的,注入了新的力量和活力。
龙厉转头,凝望着那道飞扬的身影,邪魅一笑。“追得上再说吧。”
她双目为之一亮,宛若璀璨的星辰,享受着奔驰的快感,在人烟罕至的草地上渐渐拉近了距离,几乎跟他并进。
不知过了多久,龙厉才调转马头,勒住缰绳,大风将他的红袍吹的肆意翻滚,好似掀起血色浪花。
“长安,你看。”
她顺着他的方向,扬起下巴,从灰蓝色的天空下飘扬着许多闪闪发亮的飞沫,晶莹无暇,她不由地伸出手,碎花亲吻着她的手心,很快融化成水滴,带着淡淡的冰冷。
“下雪了。”她眯起美眸,倾吐出一口浊气。
“是啊,下雪了。”他清滑的嗓音随着冷风飘送,他伸手接住一朵雪花,小巧细致的雪花在他的掌心里显得格外娇弱,下一瞬,手掌一扬,任由白色的雪花被风吹走,继续飘荡。
“我一直担心在北漠就会迎来大雪,没想到到了这儿才下了今年冬天第一场雪,真让人意外。”她浅浅一笑,心情彻底好了。
“这是上苍在迎接你回来么?”龙厉说的煞有其事。
金雁王朝对她来说,给了她生命和欢笑,也给了她伤痛和磨难,故地重游,近乡情怯,但她坐在骏马身上,任由一场小雪营造出一个飘渺洒脱的仙境,竟是说不出的感慨万千。
“北漠有个风俗,若是在冬日的初雪许愿的话,往往会美梦成真。”
龙厉饶有兴味地问。“这世上的愚民还真多,怪不得老皇帝可以稳坐北漠的皇位——”
她生生打断了他的话,果断地发号施令。“把眼睛闭上。”
他想到了什么,装模作样地环顾一周,悠悠地笑。“虽说四周无人,但你确定要这么主动?”
他以为自己要献吻?想得美!
她不客气地瞪了一眼。“别磨磨蹭蹭的。”
“本王当然会成全你,猴急什么?”他薄唇边的弧度更加放肆,闭上眼,浓密的长睫贴在眼睑肌肤上,红袍鲜亮张狂,一如他的性情,背后的大麾飘扬在半空,不停地抖动。
她的面色微变,这人浑身散发出来的狂狷邪肆,在浩然天地之间竟然不被撼动,反而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身上的每一条线条,就像是用浓墨重彩勾勒而出的,她久久无言,仿佛也走入了一张画,而他,正是画中人。
“如今才害羞,是不是晚了点?”龙厉哼了声,迟迟没等到她吻上来,语气略带不快。
话音一落,手就被她拉了过去,他等了半天,却只听到她带笑的嗓音。
“把手心打开。”
这又是玩哪一招?龙厉被勾的心痒难耐,却鬼使神差地摊开了手掌,很快,手心里被塞了个微凉的玩意,光滑柔软,但一捏下去,却又很饱满,有点分量。
“睁开眼。”
黑眸张开,那双深沉的眼紧紧锁住手心里的东西,是一个用墨蓝色绸缎缝制的香囊,用金红双股绳收紧,走线和做工称不上无可挑剔,看上去方方正正。但对于一出生就用惯了最上等物品的龙厉而言,一眼就能挑出不少毛病,比如——
“这上面为何绣了一条蛇?”
“那是龙。”她嘴角几不可查地一抽。
“原来是龙啊。”龙厉拖长了音调,眼光还轻轻瞥过她咬紧牙根的小脸,佯装平静地问。“我说这蛇怎么还有爪子,还以为是画蛇添足呢。”
她的脸都绿了,她从未夸耀过自己的女红了得,了解她的人都知晓她没有那份闲工夫,连她的嫁衣她都没想过要缝上几针,他却不留情面地调侃她,她美目一凛,伸手就要抢过来。
“还给我。”
龙厉眼疾手快,长臂猛地收回,紧攥着手里的墨蓝色香囊。“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
“我小气,不成吗?”
“不成,本王看上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没有拱手于人的习惯。这个香囊是难看了点,但难得本王喜欢……”他顿了顿,纵然心花怒放,但眉眼处还是一派倨傲。“这里头装了什么?”
“你不是不容易入眠吗?里面塞了助眠的药材,放在枕头下,或者是悬在床头,久而久之,就能起效。”
他笑吟吟地瞅着她,极有耐心地听着,她说的一本正经,一副医者的严谨态度,但架不住他心潮澎湃,嘴角越扬越高。
“你笑什么?就是一个香囊而已,你别多心。”她就是看不得龙厉的笑靥,没了邪气、没了阴沉,就只是纯粹的笑容,看的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