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猛地站起身来,用力一挥红色衣袖,他浑身散发的阴鹜气息,几乎把空气冻结成冰。
龙奕刚回到皇宫,便听说了宫外梅园的消息,那个院子正是看守周奉严之地。
他刚坐下,本想回宫倒头就睡,没料到今夜注定又是无眠之夜。
“皇上,属下看到烟花为信号,来不及启禀您,带人直接去了梅园,却发现梅园早已成为一片火海除了邱琪,其他七人全都死了,被烧的面目全非,周奉严已经被劫走。”
“人呢?”
“邱琪受了重伤,他藏身于水缸之中,才逃过一劫。只是,他伤的太重了,属下才问了他几句话,他就咽气了。”
“他可曾看到什么人把周奉严劫走?”
“他说看身形是女人,拳脚功夫扎实,但招数奇特,怀疑是江湖人”
龙奕面色沉下,江湖人?这是对方的幌子吗?他心里有一个确定的怀疑对象,只是半个时辰前,他还跟这个最可疑的人把酒言欢。
龙厉就算不在场,也可以命令手下把人劫走,但他养的暗卫全是男人,身手高强。
再者,他是在逼龙厉出手,但龙厉善于忍耐,在他不曾想到如何收尾之前,万万不会仓促出场,否则,龙厉清楚梅园的地址,早就可以派人劫走周奉严,而不必等到今晚。
只听得那侍卫继续说。“皇上,此事还要继续追查吗?”
龙奕置若罔闻,他双手交握着,若说来劫人的当真是江湖门派,周奉严一个民间大夫跟江湖人当真会有瓜葛吗?
凡事不如表面那么简单,正如周奉严的身份,一介草民,一个郎中,却能攀上靖王这样的人物,若是没有点脑子是不行的。周奉严行医几十年,若是真的跟江湖人有往来,江湖跟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江湖人鲁莽行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若这一切都是龙厉故意呈现给他的,只是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所有嫌疑,让他把注意力放在江湖门派身上,他岂不是被龙厉耍的团团转?更别提江湖中事,朝廷一向不管,这里面的水更加深不可测。
但如今喊停,他十足的不甘心,眼看着周奉严已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意识模糊,只要再逼得狠些,周奉严就会把当年的秘密全部吐露出来!
龙奕突然想起什么,脑子里灵光一现,顿时睡意全无,一拍大腿。“快,把杨修带来!朕有话要问他!”
因为皇帝的一句话,杨修被连夜召入宫内。
杨修已有五十出头,十五岁就进太医院,是太医院内的老人,半辈子都耗在太医院,几番人事调动,他犹如中流砥柱,始终没有被任何风波累及,跟他的性子圆融大有关系。
“杨修,朕如果没记错,当年陆仲进太医院的时候,你还曾经当了他几年的师父”
杨修在心中忖度了会儿,若是以前,他必然不想跟陆仲扯上关系,毕竟陆家被抄了,还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不过陆家现在平反了,皇帝显然是想从自己这儿问出点陈年往事,他若是还端着,反而显得不识趣。
“皇上记性真好,下官是当过陆仲的师父,只是陆仲在行医上的天分的确是百里挑一,三年之后,已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五年后就成了太医院的太医令。”
“听说私下,陆仲很少跟其他太医往来,你可了解他的家事?”
“陆仲年轻时候便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难免有些清高,这是寻常。当年下官曾经去过陆家,下官跟陆仲的关系,硬要说的话,便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杨修的眼底闪过一道精明,陆家虽然沉冤得雪,但陆家子女全都不在了,自己就算想沾点光也很难,况且,皇帝突然问起一个死了多年的人,他还是小心为上,不必跟陆家靠的太近,以免惹祸上身。
“朕得到一个消息,陆家小姐还在世上,朕很想补偿她,如果她如假包换,只是眼下的证据还不能证明她就是真的陆青晚。你如果知道些什么,全都说出来。”
杨修听皇帝这么说,认真思考起来,一阵漫长的沉默横亘在君臣两人之间,龙奕并未不耐烦地催促,杨修一把年纪,但一副精明相,只是此人并无太大建树,他能给自己不为人知的惊喜吗?
抹了一把花白的胡子,杨修迟疑地抬起头,有些为难地说。“回皇上,陆家那个女儿,有点”
“有点什么?”
“微臣不知这么说是否妥当,她有些异于常人。当初微臣在陆家见到她的时候,微臣身为长辈,还抱过她呢。陆家小姐只有四岁而已,这个年纪,别人家的孩子通常还在念三字经,她竟然已经记住了一百种药材,这事就算现在说出去,也是天赋异禀。”
龙奕觉得这样的信息,依旧无法填补他怀疑的空洞,不甚满意地追问,嗓音冷下来。“还有吗?”
杨修一看皇帝沉下脸来,天子威仪压得人肩膀沉重,他又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才忐忑不安地挤出笑容。“还有一事,微臣抱着陆家小姐的时候,闻到她身上的药味,还跟陆仲开玩笑,说他的千金是在药草里打滚吗,也不知为何,陆仲竟然板着脸,好似生气一般。平日里他做事严谨,没什么脾气,微臣回想了下,这是微臣跟他共事二十年头一次见他生气。”
又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龙奕的脸彻底黑了,他大半夜地把人从宫外喊来,并不想听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说完了?说完了就下去吧。”龙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