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夫斯基看到了,然后他就死了。
海风,就像早就看不惯维纳斯赌场那样,这会儿忽然大了起来,好像恶魔那样的浓烟,立即摇摆着身子,顺着风向吐着火舌,狞笑着扑进了二楼窗口内。
浓烟刚起时,赌场内的警报器就锥锥的厉叫个不停。
李南方并不是嗜杀的那种人,更不喜欢殃及无辜,他敢在上千赌客都在楼上鏖战时点燃大火,是因为他很清楚像维纳斯赌场这种规模的赌场,防火设施是相当完善的。
毕竟能前来玩耍的赌客,都有着一定的经济条件,以及社会地位,真要因火死上几个,就算卡拉维奇后台再硬,能轻松摆平,可赌客们以后都不会来他家玩耍了。
所以当浓烟腾起时,赌场各个楼层,各个主要房间,走廊内,都响起了凄厉的火警警报器声。
有很多,居然视警报声于不顾,依旧大呼小叫着鏖战。
还是赌场的打手,侍应生们反应快,索性拿起棍棒乱砸,吼叫着所有人,立即从紧急疏散通道,逃离大楼。
这时候的赌客们,才清醒过来,纷纷哭爹喊娘的,一窝蜂似的逃向了紧急疏散通道。
当然了,在逃亡过程中,很多赌客都趁机大抓筹码,往口袋里塞。
赌场打手们倒是看到了,也去制止了,只是疯抢的人太多了,每个楼层仅仅三四个打手,不可能制止得了那么多人,唯有怒骂着,不再管他们,转身逃命。
远处,很快就传来了消防车疾驰而来时,拉响的警报声。
当第一辆消防车架起水龙,白色的水柱从天而降时,维纳斯赌场内绝大部分人都已经逃了出来。
却没谁离开,都站在前面路边,后院的空场子里,心有余悸的望着大火,飞快的向上漫延。
但也有人没出来。
比方卡拉维奇。
大火突起时,他正在顶层的豪华卧室内休息。
昨晚因为闵柔那个“处子预言”的事,卡拉维奇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虽说他也极力在说服自己,所谓的处子预言,其实真就是个传说而已,可心里始终在忐忑不已,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闵柔所说的那一幕。
维纳斯赌场,被熊熊大火吞噬,远处一个年轻人,正用冷森的目光看着他,就在年轻人的脚下,躺着博夫斯基的尸体——
他觉得,他出现这种幻觉,完全是受处子预言传说的影响。
传说中才会发生的事,如果真在现实中出现,那么它就不是传说了。
所以,他力劝自己,该像博夫斯基那样,对所谓的处子传说,嗤之以鼻,安心睡觉就好。
可怎么就睡不着呢?
直到太阳升起,他在监控器内看到,那个以十万块大展神威,赢走赌场五千八百万的李姓年轻人,与老闵俩个,被博夫斯基很轻松的带走后,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没有谁比卡拉维奇更清楚,博夫斯基有多么的凶残了。
那个李南方落在他手里,在死前能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就已经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最大的隐患已经被解除,卡拉维奇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从监控室回到房间后,脑袋刚挨着枕头,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连刺耳的火警警报器声,都没听到。
还是他的一个心腹,拼着被大火吞噬后路的危险,踹开了房门,冲进去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
“什么?起火了?”
刚睡着不久就被人拉起来,卡拉维奇的脾气当然不怎么好,刚要抬手一巴掌抽过去,却听属下嘶声大叫着起火了。
卡拉维奇的睡意顿消,一个箭步扑到窗前,刺啦一声刚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被海风卷起的浓烟,就魔鬼般的扑了进来。
“博夫斯基呢?那个混蛋在哪儿!”
卡拉维奇慌忙砰地一声,关上窗户,转身一把抓住手下的衣领子,目眦欲裂的吼问道。
“他、他带着那两个华夏大陆人,去了地下监狱,还没有出来。”
被抓住领口给勒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属下,艰难的汇报道。
“快去找他,去!”
卡拉维奇猛地一推,把手下推了个跟头。
看出老大很不正常后,手下哪敢再滞留此地,爬起来转身就跑:“反正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事,至于你听不听那是你的事,我他么可不会陪你呆在这鬼地方等死。”
心中抱怨着的手下,扑出房门后,抬手把迷彩背心下摆掀起,捂住了口鼻,冲向了楼梯口。
急于逃命的手下,连楼梯都来不及走了,索性伸手抓住不锈钢栏杆,横趴在上面,迅速往下滑。
他在滑到楼梯拐角时,因急转弯,不得不从扶手上跳下来,背靠在窗口上时,就听上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手下抬头一看,就看到穿着睡衣的老大,正火急火燎的跑来。
卡拉维奇的睡意终于全消,意识到再呆在房间里,最终会被浓烟活生生呛死了,慌忙跟着手下跑出了房间。
他当然比手下更清楚,下楼梯时该用什么样的速度,才更快一些。
伸手抓住楼梯,刚要抬脚,用膝盖勾住扶手,像骑马中的蹬里藏身那样滑下去时,那个刚要离开窗口扑向楼梯扶手的手下,身子忽然猛地巨震,张大嘴,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声,一颗子弹,就从他前额钻了出来。
带着鲜血。
“不好!”
卡拉维奇不愧是曾经的俄特战精英,在手下额头血光乍现时,立即意识到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