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移动简易房最大的一间里面,赵常山被一众老少包围,大家寒暄温暖,好不热闹,说着说着有几个,竟然潸然泪下,他们只知最好的小兄弟捡了条命,现在还在大学念书,不由得激动,以至于无法控制那含在眼圈中的泪水。
程月霜站在他们身边,用相机和录音笔,记录着每一个感人的画面,以及真挚的话语。
中午吃饭,提前打了招呼,食堂加餐,大米饭,有几个肉片的白菜豆腐、土豆芸豆,望着只有两个菜,工人们却吃得津津有味,程月霜不禁问道:“你们吃这些,能有力气干活?”
众人哄堂一笑,有两个胆儿大的,扯着嗓门回道:“记者同志,看你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干力气活,吃山珍海味能行?不拉肚子才怪!唯有白菜、豆腐、土豆、萝卜,才是我们的最爱!”
“噗——”程月霜被逗乐了,竖起大拇指直称“有道理。”
可转念,她又觉得这其实是建筑工人的无奈之词,平凡、淳朴、清苦、劳累的工作和生活,拒绝芳华。
“常山,你是在找小张吧?”一个中年人看见赵常山始终像在等谁出现似的,猜测道。
小张,原名张启灵,37岁,无论身高、体型,甚至学历,都几乎与之相仿,也是赵常山在工地里最亲近的人。
以前张启灵在培训学校工作,负责教务的他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却因为严重的糖尿病,不得不提前离开岗位。
不到40岁,得了富贵病,儿子才三岁,以后还怎么生活?
靠大把大把的药物和保健品治疗,越治体质越差,反而把家庭经济拖垮,最后他干脆停药,来到工地,把工作当成锻炼,没想到,精诚所至,两年后,他的身体恢复正常,二型的病症从他体内消失了。
“小张孩子得了急性闭塞性支气管炎,据说有生命危险。”
“什么?支气管炎这么严重?怎么会这样!”赵常山难以相信。
“咱们都不知道,好像是去年得的,一直没好,到最近才严重。可苦死小张了,据说前期治疗费要10几万,后期不知道多少,现在晚上和休息时间他都会出去找体力活干,以后谁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咱们得帮帮他。”赵常山笃定道。
“我们这些老伙计,都得养家,多了拿不出来,只凑了2万块,小张不要,我们偷着往他媳妇账号汇去了,也算尽了共事一场的情份吧。”
赵常山问:“账号在哪,我记一下。”
程月霜也记了下来,当场给账号用手机银行转去5000元,并保证,以自己媒体平台来号召有能力的好人给予帮助。
下午,离开工地,赵常山去工行把自己在校王者荣耀大奖赛的4000元奖金取出,登陆“狼牙直播”佣金提现45000元,又到建行给李氏兄弟各汇15000元,加上自己卡里的18000元,给张启灵老婆汇去36000元,而他所有身家仅剩1000元。
因为涉及到好几笔支出,尽管是年轻人,柜员和大堂经理仍旧主动询问好几次,生怕鬼迷心窍,是在给骗子打款。
简单解释,方才办理完毕。
离开银行,外面雨小了一点,还是没伞,赵常山也不管了,奔跑着离开,一个拿着红伞的女孩与之擦身而过,匆忙之间,没有认出她。
吴方方今晚夜班,天气不好,很早从家里出来,路过银行,想看看好久未见的闺蜜,也就是建行的大堂经理。
此时,大厅内办理业务的人不多,大堂经理自己一个人站在窗边出神,连身后有人靠近都未发觉。
“啪——”
吴方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什么人有这么大吸引力,让咱们眼光很高得欢欢大小姐如此惦记?”
“要死啊你,吓我一跳!”刘欢笑骂道,“等没人时,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姐,我错了还不行?人家好不容易来看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吴方方想起刘欢那高超地挠痒痒功法,十分忌惮的祈求道。
“嗯,态度不错,可以原谅!”刘欢把吴方方拉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继续道,“和你说件有趣得事,刚才有个帅哥,往外地汇款三万六,非要用匿名,捐款也好,其它也罢,还怕曝光,很少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
“外地汇款,匿名?”吴方方似乎想到什么,马上给丛雅新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吴方方开门见山问:“小雅,最近有没有同学和你借钱?”
“没呀,为什么这么问,出什么事了?”丛雅新疑惑道。
“哦,没事,听说有个女大学生,借给同学三万块,最后被骗了。我害怕有人利用你单纯重感情做坏事。”
“谢谢,方方,你放心吧,最近我回国后,只花了几千块钱。”
挂断电话,吴方方仍然觉得有问题,不是转移骗来的钱,为什么要匿名?
在她的意识里,大学生不枉花家里钱就不错了,有几个除了生活开销能有好几万块钱,还要匿名汇给别人?
所以,她认定赵常山是有问题的,但是既然和自己的朋友无关,她也管不到那么多了。
唠会家常,正好明天两人都休息,约定中午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吴方方起身告辞。
来到车站,站台里的广告亭下聚集了不少避雨的人,大家表情严肃,纷纷埋怨这鬼天气,人多,车少,却又无可奈何。
大部分人手里都有雨伞,只有几个没有。
咦,没有伞?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