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顿与希耶尔并肩走出教学楼,顺着林荫道向中庭广场的方向走去。
说是要一起走走,不知为何,希耶尔一边走一边呆呆地盯着地面,像梦游似的半天不说一句话。
“还真就是‘一起走走’?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林顿有些无语,这个古怪的少女似乎有毫无预兆地突然进入神游物外的状态的习惯。
气氛有些沉闷,于是林顿没话找话地道:“说起来,你这么快就能做完交卷,阵法和符文学的基础应该很好吧。”
听到他的话,希耶尔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眨眨眼:“哦?你又不知道我的成绩怎么样,怎么不觉得我是不会做所以交了白卷呢?”
林顿耸了耸肩:“从刚才你在那间教室窗前说出的那番话,就不像是个会交白卷的人设.....好吧,其实是我之前在‘相位之塔’时,有个留着小胡子的魔导士向我提起过你。”
“我觉得,一个传奇魔法师的亲传弟子,应该不至于这种程度的题目都做不出来吧。”
“又是普利尔那个多嘴的家伙...”
少女嘀咕了一句,又道:“你也不差,我之前也接触过一些牧师和圣武士,原本还以为越是资质好的圣职者,就越是顽固死板难以相处,但是你好像和他们不太一样。”
林顿好奇地问道:“有哪里不一样?”
他是没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什么不妥,不过也许只是自己灯下黑而已。
“嗯,怎么说呢?”
希耶尔想了想:“相比那些只知道把‘主’挂在嘴边的木头脑袋,你的思维好像更...灵活,对魔法和魔法师的看法也比较客观,所以我对你的印象还不错。”
“也就是说对其他圣职者印象不太好啊....”
“嗯。”
少女很坦诚地点点头:“不如说,大多数魔法师都是这样吧。我们因为怀疑和求证而强大,而你们圣职者因为坚信和盲从而强大,本来就很难谈到一起去——哦,我老师是个例外,她对圣职者的印象似乎还蛮不错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随意聊着,林顿意外地发现,希耶尔并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么古怪,只是或许是从小练习魔法,接触的人比较少,说话的时候语句和措辞总是直来直去,不知道如何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有时会显得有些毒舌。
林顿能听得出,她其实是无意识的,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无意间的毒舌有时候更容易刺伤别人——别的不说,林顿觉得换一个稍微“传统”些的圣职者和她聊天,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打起来了。
而希耶尔也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林顿了。
她被自己的老师禁足了三年,在遇到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牧师时,她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圣力似乎比起普通圣职者要纯净得多,因此,她原本只是想着找个机会和对方交流一下,看能不能让他答应协助自己做几个一直想要做的实验。
但聊了一会,希耶尔却发现,林顿并不是那种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型圣职者,更不是那种头脑迂腐不堪的顽固派。
他性格随和,思维灵活,看问题的角度有时也和常人不同,甚至偶尔还会说出一些自己之前从没听过的话——这些话大多初听古怪,细想却自有一番道理,甚至发人深省。
“....真可惜。我觉得以你的个性和思维,比起圣职者,更适合成为一个魔法师。”
希耶尔甚至觉得,和这个叫林顿的圣职者聊天,比和老师的那群对自己敬而远之的学生弟子们相处要有趣多了。
但是,当自己想要询问他的来历,以及那天为什么会在相位之塔时,林顿却语焉不详,似乎有什么不太方便说的隐情。
这一切,都愈发引起了希耶尔对林顿的好奇和兴趣。
她决定回去之后问问老师,这个少年圣职者到底是什么来历,和自己的老师又是什么关系。
听到她的话,林顿不由得苦笑,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也还是对魔法有一定的兴趣,然而单是这个圣光亲和体质,就注定了他不可能成为一个法爷....
哦,差点忘了,到了四十级之后,似乎就可以切换暗影天赋了啊。
也不知道在暗影天赋下,系统的那些法术究竟算是魔法,还是依然属于神术的范畴呢...?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出适性测试考场划定的范围,来到了布鲁弗莱学院的中心广场附近,周围的人也明显多了起来。
这里的学生大多都穿着学院的制式法袍,似乎也是以领结的色彩和胸口的徽章形制来区分不同的年级和专精方向,也有一些学生穿着自带的魔法袍或是便装,因此两人的装束并不显得突兀。
林顿打开探查之眼随意扫视了一眼,发现这些学生大多都是正式魔法师,极少有魔法学徒。
希耶尔抬起手,指了指广场的中心:“那位,就是这所学院的创立者,魔法教育改革家布鲁弗莱大魔导师。”
听到这话,林顿抬起头,看向宽阔的广场中心矗立着的一座黄铜雕像。
那是一位体型矮胖的老人,穿着传统的魔导师袍,手中握着一本书卷,雕工精细,老者的笑容慈祥睿智,看起来有一种儒雅随和的气质。
走到近前,只见足有二十几米高的铜像下方的基座上镌刻着布鲁弗莱·迪安兹的生平,以及用各族文字写出的一句话——“魔法的传承永不断绝。”
希耶尔见林顿只是随意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