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池水带着点儿腥味,甄文君回房拿了衣服去浴池打算好好沐浴一番。
去浴池的路上甄文君琢磨着方才卫庭煦所说的“三十万大军”的事儿。
她手中的粮其实供不上三十万,短线作战的话二十万顶破天,且最多支撑两个月。方才略说了大话,但看卫庭煦的态度似乎手中握有三十万大军不假。
三十万……
知道她们卫家在偷兵,却不知道偷了这么多!
若是真的卫庭煦都藏在什么地方?是打散在民间还是藏在大聿之外?若是在境外,一旦要战,远距离征调耗时间又耗辎重,并不是良策。不过卫庭煦剑戟森森,拆解她的谋略非常费劲,绝不能只看表面。
三十万,三十万,卫庭煦哪来的这么多兵?还是说她从十年前打算篡夺江山时就已经在储备兵力了?
甄文君满脑子都是卫庭煦,都没现自己什么时候脱了衣衫已经泡到了池子里。
池子里的水温度倒是合适,干净的衣衫也拿了,游了一圈却找不到皂荚和装草木灰的盒子在何处。甄文君傻眼,她不在府中的时候小枭也不知道在池子里怎么折腾,为何沐浴物件全都不见了。
甄文君又游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头都全放下来沾湿了……
无奈,只好从舒服的热泉里拔起来。
正要上岸之时池边那一丛隔开卓君府和秘书监府的竹林又开始沙沙作响,似乎有人来了。光溜溜的甄文君一惊,赶紧滑回池里。
果然有人在竹林之后走动,还怕夜里看不清似的提了个纱灯。
纱灯的灯光在竹林间一晃而过,甄文君大声问道:“谁。”
灯光随着她的质问停住了。
“原来是夫人在沐浴,这么巧。”
听到是卫庭煦的声音,即便整个身体没在水中甄文君还是很尴尬。
“有什么可巧的?李延意的耳目都不在,不必逢场作戏了吧。”
“嗯?”卫庭煦没听懂似的反问了一句。
甄文君一口气堵在心口,没好气道:“在别人沐浴之时出现,是不是有点儿不妥,秘书监?”
“原来是嫌我碍事了。既然如此我就走了。”
甄文君疑惑,卫庭煦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说走就真的走?不像她风格。
果然,她顿了一顿后道:“小枭在池里玩耍撇到我这儿来的皂荚也一块儿拿走了。”
“……等一下。”
“还有别的事吗将军?”
甄文君脑子疼,游到了竹林边,寻思了一会儿道:“能把皂荚给我吗?我现在没得用了。”
“好,我过去给你。”说着她便要将碍事的竹林拨开穿过来,被甄文君喝止。
“怎么了?”卫庭煦还敢问。
甄文君当然知道她是故意为之,只恨自己没她那般皮厚。
“你放在竹林之中,我自己过去拿。”
“是不是远了点儿,你拿得到吗?”
“……你走了我就拿得到了!”
过了片刻,竹林之后传来卫庭煦轻轻的笑声。
“不逗你了。”竹林被分开一条缝,卫庭煦的手从中伸了出来,将皂荚抛给她。
甄文君抬手接住,回瞪一眼。
“对于此次冲晋大军南下,你可有应对之策?”
丢完皂荚之后本以为卫庭煦该走了,没想到她不仅没走反而坐了下来。
“没什么应对之策。”甄文君舒爽地洗着头,坦诚不少,有什么好扭捏的,又不是没见过对方的身体,“战场之上变化万千,谁也不能在到达前线之前就夸口说有赢的把握,否则都是自欺欺人。”
“这样。”
甄文君还想再说什么,现竹林之后的灯光在慢慢远去,卫庭煦走了。
她为何如此问?
甄文君思索着,莫非又有什么阴谋?
沐浴都不得安生。
沐浴之后甄文君被小枭缠了好半天,小枭向她展示这个月来学的字还有练习的聿字拳。小枭的字进步不少,起码看得懂写的是什么了,拳打得更好,一招一式都很精准且有力道。
“阿母阿母,我打得如何?”小枭一头的汗跑过来等着领夸赞之词。
甄文君早就不计较小枭如何称呼她了:“的确进步很大,不过不可自满。唯有看到自己的缺陷才能不断进步。”
小枭认真地点了点头,申请今晚和甄文君一块儿睡。
“行吧,今晚你便和我一起睡,不过要老实一点儿,别做个梦手舞足蹈,上次睡得正熟被你一脚踢在肚子上,猛然惊醒痛半天。”
阿穹在旁及时补一嘴:“你小时候也这样,睡觉就没老实的时候。”
“阿母……”
小枭嘿嘿嘿地笑,迅去沐浴,沐浴之后回来和甄文君一块儿睡下,抱着甄文君的胳膊非要让她讲故事。
讲故事绝对是甄文君的强项。别说她从阿穹那边听来的无数故事,就是她自个儿经历过的事也足够说上十天十夜。
甄文君挑了几个战争中探子的故事,小枭听着听着便睡着了,反倒是让甄文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待小枭睡熟之后,甄文君跑到庖厨之中扒了半天,扒出个泡咸菜口小肚大的坛子,把里面的咸菜都掏出来将坛子洗干净拎到了浴池边。
大半夜的甄文君抱着一口坛子也不怕阿月或者阿巧看。对她们而言,甄文君和卫庭煦必须是怨侣,如何算计对方都合理,只要没有重归于好的迹象她们都不会怀疑,甚至不会向李延意回报。
拎着坛子和铲子来到竹林边,已是深夜时分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