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言论足够徐子桢被杀头抄家几十次的,但他还是说了,因为他也不记得历史上赵桓找赵构搬兵时他是怎么做的,所以这边鼓是必须敲一敲的。
赵构沉默了,眉头拧着,很久都没说话,徐子桢的这番言论太过骇人听闻,虽然他也已经有了不去解围的打算,可徐子桢知道历史他却并不知道,所以现在徐子桢的建议对他来说其实更象个赌局,赌对了海阔天空,赌错,只有万劫不复。
过了很久,赵构才抬起头来,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徐子桢笑了,再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赵构心动了,没必要再废话了,于是他转了个话题,问了个揪着他心的问题:“七爷,容惜帝姬……在宫里么?”
问这话时他的心跳得很快,他很怕赵构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如果这样的话哪怕他的伤还没好也要立刻跑去汴京把赵楦救出来。
总算,赵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九妹去了何处,总之不在宫里,前些日子据闻她奉诏出巡了。”
徐子桢怔了一下,赵楦她一公主出的哪门子巡?不过赵构也语焉不详,他也没再追问,心也算放了下来,至于京里的其他人,比如王中孚马三等,他就顾不上了,再说当初他劝过王中孚,但这位奇人九爷却自己不愿走。
赵构走了,走之前又告诉了徐子桢两个消息,枢密院下文调了原兰州守将孟度去了扬州守备,信王赵榛也在半个月前赴任知扬州府,扬州离战线太远,从赵桓到枢密院吏部谁都没心思去细究,结果徐子桢的一大根据地就此初见雏形。
屋里又恢复了寂静,赵构走的时候脸色平静,看不出心里是激动还是紧张,徐子桢却有些睡不着了,虽然劝说赵构不出兵是必要的一步,但他想到汴京数十万无辜的百姓还有宫中几千个嫔妃宫女,心中就说不出的烦躁。
金人那臭名昭著的洗衣院简直就是这个年代女性的恶梦,女人在那里没有人权,没有尊严,她们只是金人发泄的工具,可以被金人蹂躏虐待甚至杀死,后世的纪录中赵佶赵桓父子为了付给金人所谓的赔款,将汴京城中的民女以及宫中女性甚至连他们的皇后嫔妃都一骨脑的抵价给了金人。
一想到这里,徐子桢对赵佶赵桓父子更是厌恶,原本他对这事的看法更象是在听一个历史故事,只是当他来到这个年代,在东奔西走的路上亲眼见过金人的残暴后,他从心眼里不希望这事发生,所以他要用一切办法来改写这个扭曲的肮脏的历史事件。
可是他毕竟只是个凡人,不是神仙,尽管他借助着后世的历史知识已经在尽力改变着许多事,但现在还是感到一股浓重的无力感。
这个晚上,徐子桢彻底失眠了,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放弃汴京究竟是对还是错。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升起时,扈三娘已从城外赶了回来,当见到徐子桢时欢喜得难以言语,眼泪也落了不少,只是一顿数落也是免不了的,因为这次徐子桢又莽撞了。
徐子桢精神状态很不好,扈三娘以为是因他的伤而起,因此又关切地说了几句后就让他歇着,然后离去了,只是她前脚刚走温娴后脚就来了。
“这么急着来见我?昨晚梦到我了么?”徐子桢不想让温娴看出他心中的烦闷,强打笑颜跟她开了个玩笑。
温娴却没笑,神情很认真地说道:“子桢,你现在能起身么?”
徐子桢一愣:“怎么?有什么大事?”
温娴正色道:“昨日天色晚了故而我未提起,只是现在必须与你说了,有一件事只怕你非去做不可,而且只有你能做。”
徐子桢愈发紧张了起来:“别吓我,什么情况?”
温娴面带愁容的说道:“汴京告急之事若是已传入应天学院,那院中学子……”
她话没说完,徐子桢却已明白了过来,顿时跳了起来,随即啊哟一声呼痛又捂着伤处倒在了床上,额头上疼得冷汗直冒,可他却已顾不上了,依旧挣扎着要爬起身来。
温娴大惊,赶紧过来扶住他,嘴里埋怨道:“你急什么,事情尚未发生到如此紧急时,这只不过是我心中顾忌罢了。”
徐子桢咬着牙坐起身来,摇头道:“不,你说得很对,这事得亏你提醒我,要不然还真会酿成大祸。”
历史的教训告诉他,千万别小看学生,特别是学院中的这些青年才俊,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国家有难他们必定身先士卒,哪怕手无缚鸡之力也会冲到汴京去,真要是那样的话可就是一场大灾难。
应天学院是全大宋最顶尖的学府,其中学子无论文武都是各地佼佼者,一旦他们满腔热血不顾后果的冲去了汴京,那么将来十几年内大宋的高端人才就会直接断层,徐子桢没想到这点,但是温娴对政事极为敏感,整个徐家她是第一个想到的,也因此提醒了徐子桢。
昨天卓雅给徐子桢施针,将他体内淤积近月的伤势逼了出来,以便她彻底根除,所以这时候的徐子桢反倒比前些日更虚弱,但是他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强忍着晕眩和剧痛起了身穿好衣服,借着温娴的搀扶出了房门。
刚一出房门就见李猛高宠还有宝儿三个小家伙结伴而来,昨天徐子桢回来时他们还都在学院里,听得消息才大清早赶了回来,没想到刚进院子就见了面。
“叔!”
“姐夫!”
三人喜出望外的一阵叫喊,脚下加快冲了过来,徐子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