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来人缓缓走进,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极轻的声音,却带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来人的影子打在苏千澈身上,房间里似乎更黑了一层。
“都这么久了,还没醒啊。”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带着特有的温润,很是熟悉。
若非语气里无法掩饰的轻狂,苏千澈会以为是真正的晏景修来了。
一只手抬起少年的下巴,青衫男子靠得近了些,他在少年紧闭的眼睫上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若是再装下去,你忠诚的侍卫可就要永远离开你了。”
苏千澈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神色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不装了?”晏景修退开半步,转头左右看了看小黑屋,“看一看,这里是不是很适合你?”
“你觉得,就这个东西,就能把我锁住?”苏千澈手指动了动,声音慵懒。
锁住她的铁链因为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晏景修哈哈一笑:“那你现在试试看,你还能逃走吗?”
苏千澈淡淡看他一眼,她早就试过了,身体很虚弱,要逃出去确实有些困难。
“点穴和mí_yào都可以制住你,我还怕什么?”
他伸出手,把苏千澈的手心摊开,看着手心上的纹路,“你知不知道,有人对你很感兴趣,当然,我也很感兴趣,你这种能力,还从未遇到过。”
苏千澈眯着眼看他,男人的话让她想到前世那些做人体试验的科学家。
“谁?”直觉告诉她,这个‘有人’,应该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你想知道?”
苏千澈眼睫动了动,不语。
晏景修并未继续这个话题。
“哎呀,本来是想杀了你,毕竟你当时如此羞辱过我。”他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匕首上方一颗血红色钻石,正是简璃送给苏千澈的那把,“但是你价值不小,我又舍不得了。”
说着,他笑意盈盈地把匕首扎进苏千澈右手掌心。
苏千澈眉尖颤了颤,钻心的痛让身上冒出一层冷汗。
鲜血顺着匕首滴落下来,晏景修伸手,在下方接了几滴后,放在鼻端嗅闻:“血的味道。疼吗?”
苏千澈看着他温润的眉眼,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浮现出一圈暗红色虹膜,眼底有一抹被隐藏得极好的疯狂。
“不疼。”她淡淡说道,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
这点疼,相对于后遗症发作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
但是,她是一个对疼异常敏感的人,别说是被匕首扎了手心,就连手指被划破一道口子,都会疼得她想要抓狂。
晏景修似乎很不满意她的答案,握着匕首顶端再次把匕首往里推,直到整把匕首都陷进肉里。
“现在呢,疼吗?”那一圈暗红色扩大了一些。
苏千澈发现,这是个比皇甫溟更变态的变态,若说晏景修是光明的一面,眼前这人只怕是连心肝都黑透了。
“不疼。”苏千澈依旧淡淡说道,她的神色慵懒,仿佛在软榻上浅眠。
若非额头上细细的薄汗,和从手心处滴在地面滴滴答答的声响,只看她慵懒的表情,无人会觉得她正在承受着剧烈的疼痛。
晏景修转身回去拿了一个锃亮的钩子,钩子顶端寒光闪耀,还未等他动手,苏千澈便从善如流道:“疼。”
她可不想让他在身上留下些印记。
晏景修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狂放,仿佛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怕这个?”晏景修晃了晃手中铁钩。
“怕。”苏千澈老实说道,眼前的人绝不会因为她说不怕就不动手。
“知道怕,就做出点怕的样子来。”晏景修威胁道:“否则,别人怎知你害怕?”
苏千澈微眯起眸:“害怕,不一定要表现出来。”
晏景修不满意她这样的回答,手中钩子落在她的锁骨处,锋锐的尖端透过外袍刚碰到锁骨,便浸出了一丝血迹。
“不知该如何表现,就让你尝一尝。”晏景修嘴角笑意凶残,眼底浸出一道阴冷嗜血的光,仿佛手下之人不是活物。
苏千澈手指动了动,手心被钉住的感觉只是疼痛不好受,可若是锁骨被勾住,那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手心刚泛出一道血光,晏景修的动作忽然顿住。
他皱起眉,猛地一拍胸口:“给我安静待着!”
青衫男子面容忽然扭曲起来,眸光闪烁了一瞬,似在挣扎,苏千澈淡淡看着,掌心红光渐渐消散。
片刻后,男子身体颤抖起来,他低垂下头,一言不发地摸出钥匙打开绑住苏千澈手腕的铁链,然后蹲下身,又把脚链打开,又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匕首从少年手心取出,随后快速摸出药瓶,在掌心处撒上药粉。
一系列动作悄无声息,苏千澈却能感觉到他全程都在颤抖。
晏景修毫不迟疑地从袍子上撕下一块布条,把苏千澈受伤的手包扎好。
许是药效还未完全退去,苏千澈浑身乏力,并未推拒,却是神色淡漠地看着一直低垂着头的男子,眸中没有半分情绪。
男子并未打算说话,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动作再次顿了一下,才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包扎好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拉起她的手腕往外走。
苏千澈并不矫情,对方不开口,她也不说话,只是甩开他的手,脚步却不停地跟着他。
不管对方是想要把她带离险境,还是要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