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包等人赶往荃湾时,林海在崔增林的陪同下,前往调景岭。
本来为了避嫌他是不愿意去的,可听崔增林说,在调景岭上,有差不多上百个家庭来自皖南查济以及附近村镇后,他忍不住想要跑去看看他们生活得究竟如何。
这些可都是他的老乡。
喝着同一条青弋江水长大的老乡,上个时空他们没有机会遇见,命运奇妙地安排他们在这个时空,在远离家乡的香江遇见,林海很自然地急切地想为他们做点事情。
汽车沿观塘道往东开了三公里,道路就变得无比狭窄,前方,20辆先行出发的卡车停靠在荒草从中,那些闹事的年轻人在车厢边排队,弯腰扛起车上放下来的米袋等各种物资。
“会长,您怎么来了?”田佳炳接到别人通知,急匆匆过来,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
“佳炳,你看着他们做事就好,可不要自己动手,累坏了你,集团可怎么办?”林海首先责怪了他,见他不好意思地笑后,接着说道,“这位崔增林是我的皖南老乡,今后就是我的保镖之一,这次我想去调景岭看看其他皖南老乡。”
“前面车子开不进去了,听说要步行6里多地。”田佳炳担忧道。
“不就6里地嘛,我扛个200斤绝对不用休息!”说完,林海大步上前,翻上一辆卡车,两手各拎一袋50公斤装的大米,直接跳下来,沿着小路就往前走。
“会长!”田佳炳来不及阻止,也根本追不上他。
崔增林、烂鱼仔、任锦球、李慕漳四人,急忙上前扛了一袋,快步跟了上去。
三十几名外围保安面面相觑,不得不也扛了一袋,七歪八咧地跟着。
林海大步如飞,超过了一个又一个扛着袋子的年轻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惊愕之下,小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太平洋的那个董事长吗?”
“是他!力气好大,拎两袋还走这么快。”
“没见他拎一架马克沁就像拎小鸡嘛。”
“那不是木头的吗?”
“木头?你开什么玩笑!之前那一梭子,嗖嗖地从我鼻子下面过去,还带着热气,可没把我给吓尿了。”
“就是,那个谁,不就真尿了!”
他们说着,就嬉笑起来,脚下加快步伐,却怎么也追不上那个矫健的身影。
“会长,会长!”李慕漳大声叫道,林海停下来,疑惑道:“怎么了?”
“您慢些走吧,您看,兄弟们都跟不上了。”李慕漳放下米袋,擦着满头的汗水。
林海往后一看,乐了。
紧跟李慕漳的崔增林,此时也停下了,面不改色,呼吸平稳,一看就知道还有余力。
他后面几米远的烂鱼仔,咬牙走来,脸色有些红。
再后面的任锦球,表现就有些差了,腰快要被米袋压弯了,这么远都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几十米外,三十几名保安表现可谓不堪,有人歪歪扭扭勉强前行,还有人已经放下袋子,坐在上面休息。
“也难怪他们,毕竟不像我们这样扛惯袋子的,说实话,我也两年没上码头做过力气活了。”烂鱼仔笑笑,接过林海递来的雪茄,美美嗅了下,塞进口袋,掏了支好彩烟抽上。
“增林呢,你似乎还有余力啊?”林海笑呵呵看着崔增林。
“当年挖战壕,做工事,泥土袋子扛惯了。”他憨笑着,这次没有拒绝林海的雪茄,在林海的示范下,成功吸了起来。
“锦球,你负责带着他们,慢慢走好了,我和慕漳他们先上去。”休息了几分钟,林海带着三人先走。
山路越来越难行,草丛掩盖了路面,四周都是树林,如果不是崔增林指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在转过一道断裂的山崖后,前方终于出现了村落的影子。
林海几人愣在了。
这是怎样的村落啊!
一排排依山而建的所谓房屋,甚至连茅寮都称不上,四根带着树皮的木桩为柱,上面用草绳系着大片大片的油纸,就算是一间屋子了。
最大的屋子也不超过10个平方,而就在这样的屋子门口,涌出来三四个,甚至五六个女人和孩子,用怯生生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增林,你怎么回来了?”一个年轻人老远招呼道,他是回来报信的,身后带着一大帮人。
都是男人,小的十几岁,老的有五十多,有人拿着扁担,还有人拿着木棍绳子,看来是想要下山接应的。
“会长,小心些。”李慕漳小声道。
林海点点头,他已经看见人群中有拿着步枪的武装人员,三八式,中正式,汉阳造,甚至还有破破烂烂的水连珠和毛瑟,可谓五花八门,此时这帮人也正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我回来了,这是太平洋集团的林会长,他想去看看我的老乡,”崔增林走过去,放下肩头的米袋,大声道,“告诉大家,林会长是我老乡,也是皖南查济的。”
“是嘛?”这群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海,眼神中有欢欣,还有一丝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警惕。
“你们快下去吧,林会长给我们的物资太多,陈上校他们正好缺人手呢,”崔增林催促道,“我先带林会长去我们那边看看。”
“好,好!”这帮人胡乱应着,忙往山下走,经过林海身边时,一个个都点点头,虽然并没有表示出明显的欢迎,林海却清晰地看见他们眼神中那种带着羞愧的谢意。
调景,调整景况之意,对于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