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旁的小院里,元曦正蹲在地上,和巴尔娅福晋一道修剪草木,好让花枝在开春时吐出更多的绿芽,开出更多的花。/36/36575/
巴尔娅稀奇地说:“你还会这个功夫呢?”
元曦笑道:“以前我额娘管得紧,罚我在院子里闭门思过时,我跟着花匠学的,好用来打发时间,反正我是不要在屋子里发呆的。”
巴尔娅抱着膝头说:“宫里的日子,很漫长吧。”
元曦的目光稍稍黯淡,轻轻颔首:“可长了,我把景仁宫里的花啊草啊,全剪完了,再剪就要秃了。”
巴尔娅笑了:“那以后,你来我这里剪,慈宁宫里的花草还要多,太后若是答应,也能叫你来打理。”
元曦低头收着剪子:“姐姐,可我进宫来,不是剪花草的。”
巴尔娅一怔,忙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我,本该是进宫做这些活儿的,命好,被太后选中……”
“福晋,福晋。”忽然,巴尔娅院里的小宫女跑回来,紧张地说,“福晋、佟贵人,你们猜怎么着,皇后娘娘去储秀宫了。”
元曦和巴尔娅都呆呆地看着她,好像还没明白过来,小宫女说:“幸亏咱们走得及时呀,天知道皇后娘娘要去做什么。”
“那咱们没在跟前,要紧吗?”元曦是怕了皇后,她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折腾人,天知道这会儿她们若不在,会不会又成了对皇后不敬的过错。
此刻储秀宫里,几位先头在这里做客的贵人,毕恭毕敬地站了一排,孟古青在西配殿里转了一圈,回过身看着陈贵人,忽然走上前,伸手摸她的肚子。
陈贵人吓得直哆嗦,孟古青却问她:“你慌什么,我很可怕吗,还是我长得面目可憎,吓着你了?我是不是还要给你肚子里的皇子皇孙陪个不是?”
“不、不是……”陈贵人吓得都结巴了。
“你们呢,也怕我?”孟古青转身问。
几个贵人吓得腿软,不由自主地跪下了,孟古青摇头道:“这屋子里烧得这么热,你们这么多张嘴巴喘气,怪不得味儿都难闻了,就不怕陈贵人恶心害喜吗?要跪,到外头去跪着吧。”
“娘娘……”有胆子大一些的,忍不住出声,似是不明白为何受罚。
孟古青幽幽一笑:“你们一个个得了皇上的宠幸,就自以为从此是皇上的女人,尊贵不可侵犯了是吧?那今日就好好教你们,记着,你们只是皇上和我的奴才,我乐意见奴才跪着,见你们跪着我心里就舒坦,为了让你们的主子我高兴,就要好好地想法儿取悦我。”
年轻的贵人们,堪堪十几岁,进宫前在家也都是掌上明珠般捧着,谁知道进了宫,成了能遭皇后随意糟践的奴才,无一幸免。
“还不快滚,要在这儿继续恶心我和陈贵人,恶心没出生的小阿哥吗?”孟古青厉声道,“你们想违抗我的命令?”
她来,就是要来折腾人,不然她满腔的怒火和痛苦,会把自己烧成灰烬,而这些低贱的妃嫔在她眼里,连草芥都不如。
“我们没做错什么,皇后娘娘,您不能惩罚我们。”宁贵人忽然站起来,豁出去冲着皇后说,“臣妾要去请皇上做主,请皇太后做主。”
她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但才走到院子里,就被坤宁宫的太监拦下了。他们不敢不拦,不然皇后回头能拆了他们的骨头,这种情形下,唯有服从皇后才能保命。
“架起来。”孟古青跟到门前,冷然道,“她的嘴巴这么会说,我听着恶心,那就掌嘴,打到她服帖为止。”
“娘娘?”塔纳跟上前,“这宫里的规矩,只有奴才才掌嘴,妃嫔是……”
“她不就是我的奴才?这宫里除了皇太后和皇上,人人都是我的奴才。”孟古青轻轻推开塔纳,“你别来招惹我,要不你去替她?”
她抬手一挥,刀子般的目光逼过来,吓得几个小太监不敢直视,挽起袖子走到宁贵人面前,很轻地道了声:“得罪了。”便是一巴掌扇在娇弱的脸上,这一下打了,也就不管不顾,一口气扇了四五下。
宁贵人被打蒙了,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死命挣扎着,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可没跑出几步就跌倒在地上,又被人抓住架起来,孟古青被激怒了,冲上前亲手一巴掌扇在宁贵人的脸上,骂道:“贱-货!”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小贵人,又羞又怒,本能地抬起脚,一脚揣在皇后的膝盖上,疼得孟古青跌倒在地上,吓得周围的宫女手忙脚乱地来搀扶她。
“给我打死她,打死她!”孟古青气疯了,顺手拔下塔纳脑袋上的发簪,扑上来就扎在宁贵人的胳膊上,宁贵人惨痛地尖叫,当场疼得昏过去了。
“皇、皇上……”不知是谁一声惊呼,乱糟糟的储秀宫里顿时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前,只见皇帝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面上的神情,比深冬的冰雪还冷。
孟古青晃晃悠悠站起来,大口喘息着,胸前起起伏伏,无所畏惧地瞪着福临。
“宣太医。”福临醒过神,冷静地说,“她住在哪里?”
只有吴良辅知道,皇帝除了对皇后和巴尔娅福晋在意之外,新入宫的贵人他几乎没有真正上心的,甚至连人和名儿都对不上,更不要说知道她们的住处。
“宁贵人,住在翊坤宫里。”吴良辅轻声道,“皇上,奴才这就把宁贵人送回去。”
但福临走上前,无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