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显然不知道与荀采的一番长谈会引起荀爽一家的鸡飞狗跳。
就算他知道,此时也没空理会。
只因为眼前的氤氲水汽里,放着一只硕大的木桶,木桶边缘一片湿润,有名女子正哼着歌,背对着刘正,抬起纤手似乎很享受地摩挲着滑腻的长臂——没错,像极了电视剧中一贯狗血的镜头,却又让人血脉贲张。
于是刘正热了,哪里都热。
不过从房间的布置来看,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民宅的布置,刘正翻出昨夜梦境里的记忆,肯定这个哼歌的女子应该是那个第三个梦境中被自己吓走的女人,如今能够确认,应该是邹琪。
只是就算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刘正也无所适从,如果就这样开口,肯定又要吓坏邹琪,可若是不开口,这场面他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好半晌,刘正忍住心猿意马,走到一个帷幔后面,突然语调茫然地道:“这里是哪里?”
“谁?!”
伴随着一声惊慌失措的声音,紧跟着便有水声哗啦啦的响起。
“咦?”
刘正假装刚发现对方,拉开帷幔,就见邹琪整个人埋进水里,一头长发湿漉漉的宛如水藻,脸庞依旧朦胧无比。
“大东家,大东家,醒醒。”
一声呼唤突然响起,刘正这才感受到荀采离开的感觉,听着邹琪张口大喊“又是你!”,他有心解释,呼唤声却越来越重,让他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房间里模模糊糊有些黑暗的轮廓,门外有馨黄光晕,有人敲门,然后是朱明的喊声,“大东家,快醒醒,快醒醒!”
“朱明,进来吧,怎么了?”
刘正迷迷糊糊爬起来,望了眼下半身,见安然无恙,回想着刚刚的场景也是长吐出一口气,也不知道邹琪会怎么想自己啊。
房门打开,朱明提着灯笼神色惶恐地进来道:“大东家,灵溪不见了!”
“什么!”
刘正瞬间清醒过来,急忙站起来,右膝盖猛地一疼,让他龇牙咧嘴,却还是蹦跳着朝着门外走去,“怎么回事?”
朱明急忙过来扶住,搀扶着刘正往旁边的房间走,心急道:“不知道。我就是出来如厕,就发现灵溪的房门开着,喊了好久都没人,进去一看,灵溪就不知所踪了。”
“床单热不热?”
刘正问了一句,瘸着腿进屋,一摸床被,早已凉了。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看上去是到了卯时。
按照荀采的判断,他是在子正三刻睡下,至今已经两个多时辰,也就是说,钱灵溪消失的时间在这四个小时内……
而四个小时,一个普通人,可是能走很长的路了,关键是钱灵溪现在失心疯,谁都不知道她会到哪里去!
“张管家那边去问过吗?”
刘正转身拉着朱明瘸出门。
“找过了。张管家已经出去找了。”
朱明愧疚道:“大东家,事急从权,连元起公和李夫人,还有简先生那边都让我闹醒了。元起公和李夫人出去找了,简先生有伤在身,我便没让柯夫人出去。元起公原本不让我叫你,说你腿伤不便,也出不了门,只是我一个人在此等着也等不住,便想让你看在庄内,也好灵溪回来有人照顾,我去外面找找。”
“周宇呢?”
“周宇被我叫出去了。对了,李成兄也醒了。大东家,恕某家鲁莽了,将整个庄内……”
朱明愧疚道,刘正目光有些惊异地望了他一眼,这家伙难道喜欢上钱灵溪了?
说起来,钱灵溪虽然得了失心疯,但是模样也并不丑,想起昨夜可是由朱明抱着进房间的,要不是朱明的好感度在87,对刘正还算忠诚,刘正都怀疑是朱明见色起意,监守自盗然后贼喊捉贼了。
他抛开这些念头,拍了下朱明的肩膀,摇头笑道:“没事,扶我去李大哥房间。然后你就出去找找吧……有心了。”
“德然。”
朱明扶着刘正进房间时,赤着的上半身绑着伤布的李成趴在床榻上喊了一声,关心道:“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找到钱姑娘了没有?”
“没呢。朱明,你去吧。”
朱明应声出去,刘正坐到床榻边上,感激道:“李大哥,昨夜多亏有你了。伤势怎么样?”
“些许小伤,何足挂齿?姑父姑母没事就好。”
李成干笑一声,随后抿了抿干裂发白的嘴唇,一脸苦涩道:“就是楼桑村,我身单力薄,也护不住……唉。”
“李大哥可千万别这么说。这种事情谁都不想发生,真正算起来,还是我的错……毕竟如今张县令已经投诚于我了。”
刘正安慰了一句,见李成疑惑,瘸着腿从一旁拿过水壶倒了两杯凉水,一杯递给李成,笑道:“有关楼桑村,李大哥还是不要再提了,以防我爹娘落泪。我还是给你说说这趟的经过吧。”
“也好。”
李成抿了口水,就听刘正开始诉说昨夜的事情。
等刘正规避掉装神弄鬼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了,李成叹气道:“德然找的两个好兄弟,竟能陪你同闯县衙,另一个也牵挂着你。那时要是那四名贼人心生歹意,只要再晚上几步,你我二人和姑父姑母的下场就……”
“李大哥不也重情重义?你也是正的兄弟啊。”
想起颜良的事情,刘正转着瓷杯笑道:“说起来,李大哥不是昨日也说了,你给你几位兄弟写了书信没?恐怕城门一关,并未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