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长公主任秋重新换回了自己那身贵气的淡紫色宫装罗裙,趁着薛天的中军大车不知何原因停下来了的空当,她果断的放弃了自己那辆一动起来就吱呀呀乱想的草皮马车,提着裙摆就追了上去。
因为薛天事前有过交代,所以没人拦她,不但任由她攀爬这辆足有成人肩背高的马车,有好心的护卫还会帮着搀扶一把。
进了马车,一见到坐在软榻上,正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想事情的薛天,她就被唬了一跳,而后,呵的一声不地道的嗤笑了出来。
“侯爵大人,看来报应不爽啊,这才多大会的工夫……”
“如果不想我对你做点什么的话,那就闭嘴!”
还有,你来了正好,告诉你一件事,你母皇赎你们的银子已经于五天前送到邱平了!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呵呵,那我只能跟你说是通信手段太落后的原因了!”
薛天说着话,晃了晃手上的一封信纸,明确表示自己也是才刚得到这个消息。
“那你准备怎么做?”
任秋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毕竟相处也有段时间了,薛天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了解了一些。
别的她不知道,反正出尔反尔,拿钱撕票这种事情她是绝对相信薛天能干得出来的。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放人咯!”
“真的?”
薛天白了她一眼,反问道:“难道你希望是假的?”
一句话听得任秋赶紧摇头。
“我西北军司做生意,历来讲究个童叟无欺,一分钱一分货,这是我们的立根之本!”
见薛天不像是在撒谎,任秋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心说:
“终于,终于是可以重获自由了!”
然而还不待她高兴多久,薛天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她当场就愣住了。
“不过,我们事先说好的是一人一千万贯,可你母皇这次总共只给了我们西北军司四千万贯,而且还明确的说明了他们只准备赎回去四人,舍弃一人!
你说,我该不该听从他们的意见照办啊?”
薛天饶有趣味的盯着呆愣住了的任秋,不过由于眼眶发黑,给人的感觉反而有些滑稽。
一抹痛苦的神色浮上脸颊,任秋问道:
“他们要舍弃掉的可是我五皇兄,周元吉?”
“嗯对,就是生得最好看的那个,已经确认过了,他就叫周元吉!”
薛天点头回道。
“薛天,请相信我,这一定不是我母皇的主意,是有人在其中捣鬼,他们想让我五皇兄死!
你只要再让我写一封信给我母皇,她一定会彻查此事,并且将剩下的一千万贯如数……”
“呵,这我不管,当初定下的时间已经过了,我也没那么多的耐心再等了,既然我现在只收到了四个人的赎金,那我就只会放走四个。
至于你们北齐皇庭里那些个争储夺权,兄弟相残的腌臜事……”
薛天摇了摇头:
“我没兴趣,而具体要放走哪四个,呵呵,也绝不是什么人都能说了算的,除非他跟你一样,也是个大美女!”
薛天的话轻佻意味很重,但任秋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不管为何,至少他还是给了自己一次选择谁去谁留的机会。
“可不能让五皇兄死,那又该舍弃哪位皇兄呢?”
大家虽不同母,除了自家五皇兄以外关系也都不怎么好,但好歹是同出一脉,任秋真的有有些难以抉择了。
最后,就当薛天脸上就要浮现出不耐烦神色的时候,终是见不得自家的任何一个皇兄出事的她不由悲凉的叹了口气,而后镇定自若的道:
“我愿意留下来,你放了我四个皇兄,可以吗?”
“为什么?”
薛天挑着眉毛反问道。
“因为我想让他们都能活着回去!”
“那你就不想活着回去了?”
“你会杀我?”
任秋也反问道。
“呃……”
薛天卡了一下,想了想后,老实回道:
“好像不会,除了雄性以外,我对所有美丽的事物都有天然的爱好,辣手推花这种事情更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那不就是咯,既然我留下来就可以保证所有人都能活,那何乐而不为呢?”
“嗯嗯,聪明!”
薛天表扬的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那就成全你了,我这就命人把你几个皇兄放了!”
薛天突然表现出来的过分好说话让任秋莫名的感到警惕。
有心想问,又害怕他会重新恢复原本那副尖酸狠辣的丑恶嘴脸,小嘴张合了好几下,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
薛天向来是个坐起立行的人,说要放人,哪怕大军还在行进途中,也阻挡不了他的决心。
在任秋的亲眼见证下,四位遍体鳞伤且又瘦骨嶙峋的北齐皇子被几个西北军司的军卒押上来了。
看着这几个自己差点没认出来的亲人,任秋双目含泪,恨恨的瞪了身旁顶着两个黑眼眶还笑眯眯的薛天一眼后。两手捞着裙摆就跳下了马车,径直去到了那位嘴肿得老高,早已不复昔日俊美模样的五皇子身旁。
“五哥,你还好吗?”
任秋关切的问道。
五皇子发青的面庞上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微笑,抬起满是泥巴和伤痕的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想说话,却因为嘴巴太肿说不出来。
“什么都不用说,五哥,那人已经答应放你们走了,现在这里是新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