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崔雪茹、秀儿三人从后花园回来,刚进西小跨院,便见林锁住在院子中,手上拿着个蚂蚱,脸上微红,不知在和身边的林姝影笑说着什么。
林姝影穿着浅荷色的短襦长裙,看着林锁住手上的蚂蚱,认真听他说话,面上带笑,嘴角边露着两个浅浅的梨涡,使人看着非常舒服。
“豫表哥,你说的可是真的?”林姝影笑吟吟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林锁住使劲的点了下头,接着用笃定的语气道:“我长姐亲口说的!”
“我说什么了?”林舒在旁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接口。
“林表哥说蚂蚱能带走人的忧愁,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和蚂蚱一说就好了!”林姝影甜甜道。
我说过这话么?林舒心中正想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身边崔雪茹和秀儿见林舒没有反驳,也信了,争抢着要看林锁住手里的蚂蚱。
林锁住一边将蚂蚱高高的举过头顶,一边对林舒道:“长姐不是说过蚂蚱粥……带走许多愁什么的么?”
“蚂蚱粥?”崔雪茹夸张的干呕了一下,嫌弃道:“真恶心,还有用蚂蚱做的粥么?”
林舒反应过来,暗暗叹了口气,感慨没文化当真可怕。她曾说的明明是: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林姝影也已反应过来林锁住曲解了诗词,意兴阑珊,没有说破林锁住闹出的笑话,只是唇角不受控制的稍稍下拉了一下。
崔雪茹和秀儿还围在林锁住身边转着圈儿嬉闹,林锁住眼睛瞟见林姝影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脸上甜甜的笑意没了,也不再看向他了,心中一时失望。放下举过头顶的手,随手将蚂蚱递给了秀儿。
秀儿和崔雪茹两人正争先恐后的抢着蚂蚱,身后一瘦高中年女人跨进了小院,无视众人,急匆匆直奔林姝影而来,一边走一边道:“二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说着,拽着林姝影胳膊便走。
林姝影一边挣扎,一边道:“许妈妈,我不去了!”
“不去?不怕老爷训斥你!”中年女人执意道。
中年女人干惯了粗活,林姝影根本挣扎不过。最后无奈下道:“妈妈拽我过去,我没换衣服,长姐也不会让我进屋!”
中年女人依旧没有松手,只是大声朝林姝影的贴身丫鬟喊道:“雨儿,给小姐拿一条新裙子出来!”
林舒、林锁住四人站在原地,看着林姝影身影慢慢走远,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了起来。
崔雪茹最先忘了刚才那茬,笑着问林锁住道:“你怎么来了?”
林锁住道了句:“找我长姐。”之后就又恢复了平日的沉默寡言。
林舒看了看林锁住,问了几句住的是否习惯的话,叫林锁住进屋道:“豫儿,跟我进来,我教你读书认字。”
一听这话,身后秀儿一拍巴掌,恍然大悟似的道:“哦!——是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不是什么蚂蚱粥!”
林锁住听后白净脸上刷的一红,一句话不说,低头跟林舒进屋。
想教林锁住读书认字还真不容易,屋中没置文房四宝。林舒只好找来随身携带的医书,教林锁住认看医书上所写的字。
林舒教林锁住,秀儿也有兴趣在一旁闲看,倒是崔雪茹,觉得几人十分没有意思,在屋中转了几个圈后,道了句:“真没意思!”就往屋外走去。
刚出了屋,崔雪茹低着头没有看路,险些没撞到秦氏派来的丫鬟身上。丫鬟满脸不乐意的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的问崔雪茹道:“你们姑娘在么?”
在耳房休息的老妈子听到声音,迎了出来,本来就面带笑意的脸,在见到来人是王婆子的姑娘翠梅时,笑容更加重了几分,讨好的接话道:“在,在呢,我们姑娘在屋里!”
翠梅听老妈子如此说,眼睛瞟也不瞟老妈子一下,直接推开面前的崔雪茹,往屋中走。
崔雪茹不满的“诶?”了一声,随即眼睛放亮,想到了什么,紧紧抿唇立在原地不动。
翠梅进屋,尖声叫道:“林姑娘!”
林舒放下医书,不知何故的看了翠梅一眼,却听翠梅道:“我们大太太请姑娘到遥水堂用膳。”
又是大太太?刚送了银子,现在又请她去吃饭,难道是鸿门宴?
林舒笑着点了点头,好似不经意道:“到遥水堂用膳,林大人也在么?”
“老爷,大小姐都在!”
听林智杰也在,林舒稍稍放心了下,有林智杰在,秦氏倒不能对她怎样。
“宴席要开始了,还请林姑娘快些!”翠梅见林舒迟迟不肯动身,心中不耐烦,但面上强忍着尽量不表现出来。
林舒见翠梅心高气傲的样子,诚心要挫挫她的锐气。先是交代了林锁住几句,然后慢悠悠走到镜台旁,坐在小杌子上,轻轻捋了捋头发,问身后秀儿道:“乱不乱,需不需要再梳一梳?”
平日里王婆子和翠梅没少给林府中丫鬟们气受,此时林舒故意之举,让秀儿十分解气,但见翠梅怒目而视着她,仿佛她要是对林舒说需要再梳一梳,翠梅就要动手打她了。
秀儿倒真不敢惹翠梅,看着铜镜中林舒弯弯好看的眼睛道:“很好了,不需要再梳了。”
林舒听后笑而不语,慢慢起身对翠梅道:“既然如此,姑娘引路吧!”
翠梅把怒气撒在了秀儿身上,一面往前走,一面没好气的朝秀儿喊道:“别忘了给姑娘拿身干净的衣服!”
林舒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