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在义军的十万大军包围中,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可是,长安城乃是汉唐古都,西北第一重镇,城高墙厚,存粮多,虽然守兵不足,但义军们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打进来,于是,大家选择了固守待援。
而此时,西凉国已经开始发兵了,甘肃一下子成为了西凉的突破口,甘军成为了抵抗侵略者的一支主力军。
正眼巴巴的希望援军到来的长安城内的大小官员顿时慌了,不但当官的慌,连城内的老百姓也跟着慌了起来。
天下将乱,国将不国。
去年兵临城下的余悸还没消,现在,西凉大军又卷土重来,兵锋所指,不但剑指长安,而且是意在大周。
外敌入侵,农民起义,暴动,到处都是燃起的战火,到处都是烽火,到处都是饥饿交迫的农民扯旗呐喊,杀声四起。
长安,虽然没有燃起烽火,但已经闻到了浓郁的烽烟味。
恐慌像病毒一般在长安城里漫延。
商店米铺开始囤积粮食物资,老百姓也开始排队抢购,大米,豆类,甚至红薯,面粉,鱼,猪肉,羊肉,能吃的都被抢救一空。
而官兵又拿着刀提着铁链在街上四处行走,看见不顺眼的,有钱的就抓起来带走,说是西凉间谍,一时间,惨叫声,哭叫声在城中此彼此伏,白色恐怖笼罩着,让百姓们更加惊慌。
一些胆小怕事的,或者机灵的官员向范东育递辞呈了,想不到这个范总督却是爽快得很,大笔一挥就批了下来,让他们走人,可是整个陕西都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义军,和土匪马贼,反正都已经乱了,又能往那儿走呢?
不安,恐慌,长安城在风雨招摇中苦苦支撑着。
但日子仍然在继续。
在一个秋雨初停的早上,长安东门刚刚打开,迷离的秋色正在晨光中一点点的展露出来,一匹马正从远方急驰而来。
守城的士兵听到马蹄声,不禁一惊,赶快抓着刀柄,如临大敌一般的循声望去,却见一个旗脾官骑着马急急驰来,一身是血,风尘仆仆,在城门没有丝毫迟滞,叫着:“让开,十万火急,战报,战报。”便急冲而入。
“战报?那里打仗了?”守城士兵们赶紧闪避,战马带着一陈风从身边一擦而过,直接冲入大街,幸亏早上的行人不是很多,那战马很快就消失在大街的拐角处。
士兵们面面相觑,西凉大军到底打到那里了呀?伤亡重不重?来了多少人呀?又被杀了多少人?
看着一路尘埃,众士兵的心不禁悬了起来。
总督府里,众官员一片惶恐不安,最新的战报终于来了,想不到如此的惨烈,如此的糟糕,潼关军马与起义军大战了一场,结果惨败,不但被杀死了上万士兵,还被俘了一万多人,潼关失陷,起义军一部向东而去,估计会向北进发。
潼关落入起义军手中,扼住了潼关,就等于扼住了大周的咽喉,封死了从中原援兵的来路。
而西凉大军又随时可能到达,虽然长安城坚厚,但也只是一个乌龟壳而已,如果西凉军来个瓮中捉鳖,谁又能跑得了呢?
此时,堂中已经聚着十几名长安重要的官员,范东育坐在其中,正听着大家讨论。
“大家都不要有顾虑,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就尽管开言。”范东育望着众官员,认真的道。
堂中,不见史公公和安国郡王,看来,朝延来的钦差也靠不住呀,现在怕是投降或者逃跑了吧?
众官员一看就心中有了谱,但又不敢说什么,只有闷头喝着茶,左顾右盼。
摆在当官的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逃,二是降。
但都是读书人出身的官员,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说呢?
坐在范东育身边的是陕甘两省的捕快总头周木水,虽然只有二十岁出头,黑白两道都混得风生水起的他,按说一个捕头算不上入流的官儿,但他有一身武功,又是当朝宰相的得力部下,所以,范东育特邀他参加了这个会议。
此时,周木水把一杯茶一饮而尽,拍了拍桌子,叫:“各位爷们,赶紧拿个主意出来呀,我一个粗人虽然不明白啥大道理,但也知道鸡蛋碰石头就会头破血流,和反贼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咱们都是吃朝延俸禄的,死了也就死了,人死鸟冲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长安城里的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就不应该卷入战争,更不应该成为这场战争的陪葬品,所以我就说,咱们就算是死也别拉着百姓们,想打,就放马出去,与反贼决一死战,不想打,就赶紧开城门投降算了。”
“呵,那可是呀。。。。。”
周木水说开了头,众官员也纷纷开言,但没有人提投降的事,也没有人提出与敌军决一死战的事情,大家只是喋喋不休的说着,长安毕竟是个大城,十万百姓可是无辜的,但长安城历史悠久,有许多文化古迹,若因战火被毁,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呀,也对不起子孙后代了。
“那唯有选择投降了么?”周木水正要说,在坐在面前的长安通判李详彬却说了:“各位大人,下官可有个建议,可保全长安。”
“快说。”范东育冲他点头。
李详彬就板着脸道:“叛军人多势大,咱就这么一点兵力,硬碰只能死得更快,决一死战就等于鸡蛋碰石头,有去没回,咱们不如这样,先虚与伪蛇,假意投降他们,先保存自己的实力,等朝廷的援军一到,再反戈一击,将叛军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