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囸嘴角挂上了一抹阴柔的微笑,如恶魔一般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猎物,很是满意她的反应。
“瞧姜离王说的,难道我们之间只是交易而已嘛?不能是合作吗?”
君悦皮笑肉不笑,“臣还是喜欢交易的好。一宗归一宗,一桩归一桩,银货两讫。合作则不同,时间太长,牵扯的太多,臣可没那胆量。”
啟囸笑了笑,“姜离王的胆量还小吗?想这之前,你从未踏足太安,不也照样救了你的臣子。”
“太子莫不是忘了,救人的可是您自己。”
“那也是我们合作得天衣无缝的结果。”
啟囸喝了口茶,道:“当初王爷献计,引得父皇猜忌是飞虎营救走了蓝韶国余孽轩辕亭,收走了二弟的飞虎营,让二弟失了圣心。这可真是一条好计策。
可惜父皇虽然猜忌二弟,却也不得不倚仗二弟。否则出征齐国的,也不可能是他啟囸,飞虎营还是回到了他的手里。”
君悦慢慢晃动着手中的茶杯,看着杯内的茶水缓缓晃荡。
她道:“鄂王一旦拿下齐国,在军中的威信又会上升一个台阶,这对殿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殿下便亲身前往军中,亲临前线。
殿下最初的本意,是想扣下鄂王的粮草,想让鄂王因为没有粮草而自乱阵脚,甚至是退兵。可殿下没想到鄂王会去抢百姓的粮食,用来充作军队的口粮。
臣猜测,这个消息还传到了陛下的耳中,于是陛下下令申斥殿下。殿下不得不恢复了鄂王的粮草补给。”
啟囸阴笑着挑眉,“猜的一点也不错,继续。”
君悦自嘲,这哪是猜的啊!啟囸扣押啟麟粮草一事,便是她让蜂巢的人推波助澜的。可她的目的和啟囸一样,都想阻止啟麟前进的脚步。
可她错了,当时的蜀吴已经联盟,已经不是她能阻挡得了的了。
她更没想到,啟麟会去抢十几万百姓的粮食,生生饿死了这么多人。
蜀吴齐三国之战,姜离看似置身事外。可或多或少,她都有参与了一点的。
君悦深吸了口气,往事已矣。
“鄂王一路势如破竹,一路打到了顶楼山外,眼看就要拿下齐国。殿下心急如焚,于是便想出了一计。一条足以让鄂王不但背上千古骂名,甚至一无所有的一计。”
“晋安帝虽然炸了顶楼山山道,但是......”她说到这里时,眸中微微一痛,拿着茶杯的指节渐渐收紧,指甲泛白。
“但是,在顶楼山底下,有一条密道。你们就是通过重新挖通的这条密道,进入了恒阳。
恒阳三十万军民被困。鄂王和权懿的意思,是想先消耗他们的储备和体力,然后再一举而攻之。于是留下了人,自己则回到了顶楼山外的营地。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殿下让人在城内人喝的水里下了毒药,然后让人偷了鄂王的虎符和印鉴,又找人冒笔了鄂王的手谕,以鄂王的名义下令...屠城。”
很平很平的语调,毫无波澜,仿佛是在麻木地读着一篇文章一样。
她平平静静的说完,在说到“屠城”两个字的时候,攥着茶杯的手突然松了。
那样惨绝人寰的一幕,那场令她患上心脏病的屠杀,如今说来,竟也可以像这个季节的风一样,平平淡淡了。
她平静地看向面前阴狠的男人,平淡地问道:“臣说的对吗,太子殿下。”
啟囸抬起两手,很欣赏的鼓了两下掌。“都对,一字不差,有如亲临。”
“因为在殿下屠城的那三日里,臣就在顶楼山外的大营里。所以鄂王到底有没有屠城的意图,臣很清楚。
屠城之举,是鄂王的军队做的,飞虎营做先锋。又有虎符印鉴手谕为凭,鄂王辩无可辩。这个千古骂名,他不背也得背。
殿下这一计非常完美,不仅让鄂王背上屠城的骂名,更引得陛下忌惮,朝臣反感,百姓疏离。不得已交出身后百万大军,等于十几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如今鄂王赋闲在家,就连参加臣的庆功宴都是乖乖的装鹌鹑,说的话都没有臣多,可见是真的处境艰难。”
啟囸站起身,踱步到窗下,看向外面的院子。
院子的西角屋前摆了两盆金菊。金菊向天绽放,随风轻摇,孤芳自赏。
“可这,还不够。”
啟囸沉声道:“他虽已交出兵权,但是那些将士,别说是本宫,就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他们只认那个庶子一人。凭什么?本宫才是储君,是这蜀国未来的皇帝。”
君悦坐在原地,道:“太子还在担心什么,他们就算不追随您,但也没胆量反您。且以鄂王如今的名声,蜀国下至百姓,上至朝臣陛下,您觉得他们有谁愿意让他坐上那龙椅的?”
“本宫不管,本宫就是要他死。只有他死了,本宫才真正的安心。”
他猛地转过身来,目光阴狠的盯着桌边的人。“你必须帮本宫,除掉这个祸患。”
君悦嘲讽一笑,“臣对太安局势不熟悉,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除掉威名赫赫的鄂王。”
“不,姜离王的本事,天下共睹。你本事,大得很。”
“承蒙殿下夸奖。”
“所以,你得帮本宫,除了那个祸患。作为回报,待将来本宫登上皇位,许你五...哦不,十座城池。”
十座城池,呵,虽然她不想为蜀国的将士悲哀,可还是忍不住的哀了一把。
几十万将士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疆土,也不过是上位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