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杨麟二姐杨怡珺的婚期渐渐近了,时间过得就是快。杨麟想想自己刚来这个世界,仿佛就在前几日,没曾想,这一晃就是十六年。/p
二姐将要远嫁京兆韩府,杨麟带着王婉容、李师师准备去市面上淘些好东西,以做礼物。走到东大街时,看赵明诚一家人在搬家,杨麟留了个心眼,找了旁观的一个小哥笑问道:“小哥,这赵府,出了什么事?”/p
“公子有所不知,自赵相公死了以后,赵公子被排挤。这不,熬了这么多年,散了全家财富,终于捞到个莱州知府的空缺。赵公子已经先一步去了莱州,如今,这家人是要全部搬过去。”/p
什么?全家搬?杨麟心有所想,忙招呼王、李二女先回家去,自己偷偷到了赵府后门。/p
李清照自嫁出去这几年,极少回家,这李恪非死了一年了,她或许还不知道。现在又要全家搬走,杨麟等不了了。/p
赵家上下都在忙碌搬家的事,后门门子不在,杨麟几下窜上墙头,趁没人注意,三两步顺着花园潜入了后宅。/p
凭着这么些年进入深宫大院的经验,杨麟果断的锁定了赵明诚的住处。待他悄悄靠近房门时,李清照正带着她的丫头在收拾行装。杨麟快推开房门,进去一把捂住那丫头的嘴,顺便对李清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p
李清照没有声张,来的不是坏人,李清照示意丫头不要说话,并让杨麟放开她:“麟哥儿,你怎么?怎么会来?”/p
杨麟盯着李清照,这个女人还是那个样子,仿佛岁月不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标致的脸蛋,优雅的身躯,灵动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美丽。/p
“李姐姐,听说你要搬去莱州?”/p
“嗯,官人已经去莱州上任,我们也要过去了。以后,我爹爹就多靠你照顾了。”/p
“李清照,你醒醒吧。”/p
见杨麟无端起火,李清照愣住了,什么时候自己的麟儿小弟敢这么吼自己了?李清照望着杨麟如今这么高大的身躯,委屈的掉下眼泪。/p
“不是,李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没事,麟哥儿长大了,姐姐这是高兴的。”/p
“姐姐,赵明诚对你怎么样?”/p
“赵,官人对我一直很好。”杨麟一直在注意李清照表情的变化,刚刚李清照明明是要直呼赵明诚几个字,只是后来表情一变,改了口。/p
“姐姐,自欺欺人,有意思吗?”/p
“麟哥儿何意?”/p
杨麟做了个深呼吸,换了个口气:“老师已经仙游一年多了,姐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p
什么?李清照觉得自己没听清楚,怔怔的盯着杨麟,嘴唇颤抖:“你说什,什么?”/p
“老师得了肿殤,已是晚期,太医也救不回来了。他走得很平静,没有痛苦。”杨麟的眼睛已经布满泪水,就差一丝,就要决堤而出。/p
一旁李清照早已泣不成声,只软软的跪下,痛苦的含着“爹爹,爹爹……”/p
“姐姐,赵明诚已经在外面找了几房小妾,你不要也告诉我,你不知道。”/p
“他爱找谁都随他吧,反正他们家人嫌我不会生孩子,都随他去吧。只是他们不该瞒着我,我爹爹,我爹爹……”李清照没能说完,头一沉,晕了过去。/p
那丫头见李清照晕过去,杨麟又在忙着救人,一个不小心,她就跑了出去:“快来人啊,有贼入院了,快来人啊……”/p
跟着李清照嫁入赵府的小丫头到了年纪,也已成家,后来的安排全是赵家人做主。/p
赵家人多,听到有贼人闯入,十几个人抄了家伙,叫喊着就打进了后宅。醒转过来的李清照羞怒难当,大开着房门,就与杨麟并立在门口,毫不避讳。/p
“好对狗男女,做得好事,倒是有些胆气,还敢当面相抗。”赵明诚的母亲赶到后院,且不问缘由,就是一通污言秽语。想那赵挺之到底也坐过相位,一身才学,没想到其妻如此不堪。/p
“大夫人不必如此,杨麟行的端做得正,你从哪里看得出来,我们有不耻行为?我们做的什么好事?”对待老年人,杨麟多少还保留了些礼貌。/p
“你入女眷后宅,相互勾搭,可知礼数廉耻?”/p
“我呸,你也配说礼数?你们赵家是如何对我姐姐的?这么多年来,她过的是什么生活?整日被你们关在这小小的后院,形同幽禁;其父病重,你们却瞒着她,不让她行孝也就罢了,连人没了,还不放她去见老人最后一面。如此无耻行径,你们也算是书香门第?你们又知道什么天人礼法?”/p
赵母被杨麟噎得说不出话,只指着杨麟,一个劲儿的颤抖。李清照拉了拉激动的杨麟,回身对赵母道:“母亲不要多想,杨麟是家父关门弟子,是儿媳兄弟,今日特来告知家父噩讯。母亲可先至莱州,儿媳待祭拜过父亲后,再去相聚。”/p
在李恪非身故,瞒着李清照这件事上,赵母知道是自己这边做得不对。虽然当时赵家日子也很难过,但是阻人行孝,是天下大忌。现在人家要留下祭拜亡父,若再阻拦,实在礼法难容。赵母也不管他们,只领着其他人,出门押了车架,前往莱州。/p
李清照出现在李府时,李大济夫妇哭作一团,好不伤心。/p
时隔多年,杨麟已经不是那个在院角偷听李清照吹云箫的那个小孩,李清照也不再是那个思想单纯的奇才美少女。/p
庭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