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还有什么当家做主的,现在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从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这会子全家都出来了,都争着抢着要当家,要为冯老板披麻戴孝。
说起来是顾念这个情,顾念那个情,但谁不知道他们都是奔着冯家的家产来的。
现在为冯老板忙着前后奔走准备白事的,我听张头说,就只有那个跟着冯老板好多年的冯掌柜。
说来是真可惜,冯家多大的产业,到了冯玉祥手里,短短不过两三个月,就败成这样了!哎……”
说到最后,知县夫人颇为唏嘘的摇头探了口气,叹息冯家就这么败了的同时,也为自己女儿渺茫的未来感到头痛。
“夫人!可否现在就帮我一个忙!”
这个口,梁宁儿原本是不愿张的。
可看到梁雪儿那个可怜样,又想起她昨天临了在最有关头冲出来掰断冯玉祥命根子的那一幕,又心软了。
“什么忙?你尽管说,我说了只要我家老爷能帮得上的,肯定帮!”
听到梁宁儿张口让自己帮忙,知县夫人的眼睛立刻亮了。
“你这样……”
这次,梁宁儿主动凑到了她的耳朵前。
七天后,冯老板的头七一过,冯家的家产便被那些跑来给他披麻戴孝的各路远方亲戚们抢的一个字儿都不剩。
冯家靠冯老爷打拼了几十年的基业,一夜之间毁于一旦,成了现在城中最热门的话题。
唯一能赶得上这个热度的另一个话题,便是名声彻底臭了的常远镖局,还有镖局的老东家甄家。
经过十来天的整修,顺通镖局开始进入了正轨,兄弟们的伤都渐渐好了,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
除了原先扈明辉和梁宁儿自己主动揽的生意,这一带原先念着旧情和常远镖局做生意的主顾们,都主动上门把生意送上门来了。
因为从前就打过不少交道,生意很快就上手了。
又过了半月,原本门庭冷落的顺通镖局,现在开始变得门庭若市,每天都车水马龙,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扈明辉在外忙着和主顾们谈生意,清点货物,梁宁儿则在内忙着算账,照顾整个镖局所有人的起居饮食。
这天,正忙着啪啪打算盘的梁宁儿,明显察觉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梁果儿心不在焉。
摸了两下算盘就要探脑袋往窗外看一下。
“你的脖子要是再抻,可就比鸭子的脖子还要长了!到时你有那么难看的脖子,你看谁敢娶你!”
梁宁儿头也不抬的冲她打趣着。
“志飞才不会嫌弃我的脖子难看呢!”
因为心不在焉,这句话梁果儿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等说完了,她缩回脖子了,这才猛然反应了过来。
抬头朝梁宁儿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她意味深长的眼神。
“嗯!看样子,我现在有故事可以听了!”
梁宁儿放下手里的笔,笑着冲梁果儿勾了勾手指头。
“什么故事,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梁果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刚才在抻头往外看的时候,不小心沾了桌上砚台里的摸,现在整个鼻头都沾满了黑黑的墨水。
更好笑的是,她自己还不自知,顶着满是墨水的鼻子,红着脸,在梁宁儿面前扭扭捏捏的扯着谎。
犹如小鹿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着,就是不敢直视梁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