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紧,扯呼!”亲信见手下搬得差不多了,提着刀大喊一声,贼人们抬的抬、扛得扛纷纷退入山林中。
脸长得有些胖的夷人寨主气得脸色铁青,却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他们所为,不仅如此,他还用眼色制止了寨中年青人蠢蠢欲动的打算。
谁叫他们几乎没有准备呢,原本以为此处离山林近,宋人又很大度,只派了些押船的军士,整个榷场连护卫的事情都交给了他们,处处表现得诚意十足,可谁知,却让这帮崖贼钻了空子。
面对几百名手拿刀枪的贼人,他们不但人数不到人家的一半,就连趁手的兵器也没几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洗劫了营地,抢走了宋人送来的第一批互市之物,连自己带来的那些全成了人家的战利品。
“寨主,拼了吧,那都是兄弟姐妹的心血啊。”一个年青的夷人眼看着贼人就要退远了,急得直跳脚。
“闭嘴!都不许动,除非我死了。”胖寨主眼中冒着火,紧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还好这一回带的只是一小部分,第一次交易嘛,双方都有试探之意,损失虽然有点大,但还不值得赔上年青人的性命,这个梁子就算是结下了,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
“多谢寨主,我们当家的日后一定有所回报。”亲信朝四下扫了一眼,宋人的影子都看不到,江面上也没有船来的迹象,得意地拱拱手说了一句,然后带着人闪入了林中。
宋人的援兵到来得很晚,差不多在贼人全数退走的一个时辰后才姗姗到来,大队的骑兵沿河而行,十余艘小船满载着弓~弩手,气势倒是很足,可惜已经是白费功夫,胖寨主和那些夷人看着他们都是苦笑不已。
“三百五十二人,贼人也不笨啊,知道投石问路,这还不到他们总人数的一半,怪道能作乱这么多年。”
县城府衙内,刘禹放下对讲机,将一个小小的旗帜插在了沙盘上,由衷地夸赞了一句,姜才听了他的话,头都没抬,盯着那个地方沉默不语。
虽然还不知道老巢在哪,贼人的大致数目已经摸清了,这一回不过是个诱饵,不管他们会不会倾巢出动,都不会去动他们,因为刘禹的目标不光是他们。
“子青,你如此煞费苦心,不惜送上大笔财物,其意不只如此吧,莫非是项庄舞剑?”
过了片刻,姜才抬起头,带着不确定的口气问道。
难怪他会这么想,以贼人的装备训练,称为“乌合之众”都算是抬举了,根本就是刚刚放下农具的百姓。以姜才的想法,直接用互市为条件让夷人带路,直捣他们的老巢就行了,何必要搞得这么麻烦?
“老姜,你来看看这个。”刘禹拿出一付地图,直接铺在了沙盘上面,姜才凑过去一看,正是整个琼海的地形图。
“你看看这里,还有这里。”刘禹用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大圈,将整个大岛的中部划了进去,那上面没有任何的州县设置,只标着一个个的山名、河流。
“琼海这个地方,我们从汉代起就开始来到这里,千年以来,也不过能占据这些边角之地。你休要小看了这些大山,里面有无数的宝藏,就在这里,有一个铁矿,很大很大的一个铁矿。”
刘禹指着那些地方一一解说道,姜才听得迷迷糊糊,山里虽好,可不能种田,对汉人就没有吸引力,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他这么说倒底是何意呢?
“山里面,是夷人的天下,他们或是自给自足,或是与宋人互市,不愿意接受官府的管辖,视我等为外人。我们呢,也视他们为蛮夷,从来就是利用和欺压,所以才会时不时地掀起叛乱。”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让夷人看到我们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朋友,双方建立互信,然后再以利诱之、以礼仪教之,他们就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宋人,从而与我们并肩作战。”
刘禹缓缓地说道,他没有指望姜才一下子就能接受,虽然长年被北方邻居欺压着,可在宋人眼里,仍然瞧不上这样的蛮夷,年复一年得就是平叛、复返、再去平叛,双方都不厌其烦。
既然现在要视这里为退路,当然最好能避免这样的事,夷人也是人,没有人天生喜欢流血,只要不是特别顽固的,和平共处不难做到,最起码井水不犯河水吧。
“某不管你作何想,定下计来,照做便是,这些弯弯绕,某就不去想了,厮杀才是我等的本行,到时候你呆在这里,万不可上前。”
反正也想不明白,姜才甩甩头,文武殊途并不是说说而已,二者考虑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他一个武夫想不到那么深,刘禹那么说,他就那么做罢了,反正最后还得自己上。
大山中的崖贼据点内,宽大的洞厅堆满了刚刚抢回来的事物,雪白亮眼地让几个月来半饥半饱的贼人们放声高呼,陈明甫也是一脸笑意站在当前,拿起了一把刀具左看右看。
他心中充满了不解,这里的事物对于一个夷人寨子来说不算少了,可非但他们没有什么准备,就连宋人也没有派出一个军士守着,怎么看怎么透着一丝诡异。
手里的刀具看似不起眼,可那闪着光的锋口一看就知道不凡,宋人居然如此富庶了么?拿这么好的精铁去做砍柴刀。
“头领,某后来打听了,夷人与官府约定了,那处只让他们守卫,所以咱们才杀了个措手不及,宋人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咱们都已经快到家了,任他有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