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妃的确病得很重,可谓是病入膏肓。
她在床榻上能支撑两年,不过都是依靠着各种名贵药材,吊着一口气罢了。
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
纪棠雨想要从阎王爷手里把这条命夺过来,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
但看着一路上如冰似雪淡漠冷冽的男子,突然用那种热切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她就心软了。
她一定要救回雍王妃。
哪怕只是为着眼前这人的一个笑容。
纪棠雨是个行事光明磊落的女子,从小在诗书礼乐儒家思想中浸淫的她,是不可能做出有违医德的事的,她打定主意要竭尽全力医治雍王妃。
纪棠雨的心思,瞒得过容胥,瞒得过雍王妃,瞒得过雍王府一干人等,却瞒不过全副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的黎青山。
黎青山怎么会看不懂,纪棠雨偶尔朝容胥望过去的眼眸中,含的是怎样浓烈厚重却又隐秘晦涩的情绪。
他震惊过,彷徨过,也失望过,最终还是默默说服自己,选择留在她身边,等她回眸的那一天。
因为她和容胥是不可能的。
纪棠雨那样骄傲张扬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委曲求全地做一个妾?
为了医治雍王妃的病,在容胥的邀请下,纪棠雨在雍王府住了下来。
她几乎每天都可以和容胥朝夕相处,和他谈论王妃的病情,偶尔松懈下来的时候,可以和容胥像普通朋友一样聊聊天。
容胥寡言,基本上都是纪棠雨在说,他在听。
纪棠雨那样兴高采烈,眼眸里似承载了满天星光的模样,黎青山此前从未见过。
当时的纪棠雨是那样的容易满足,只要和他说说话,便觉心满意足。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她的心里越来越不满足,越来越不甘心了呢?
哦,对了,是那个时候。
纪棠雨刚从药房里出来,想透透气的时候,她想着去雍王妃的房里再次问问她的具体病症,却在刚踏进房门的时候愣住了。
容胥在和雍王妃接吻。
他动作轻柔地抱着自己的妻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摸着她的鬓发,温柔地吻着女子的唇。
雍王妃闭着眼睛,长睫不停地眨啊眨,满面红霞,喉咙好像在不停地吞咽着什么。
纪棠雨的目光落到了容胥旁边条案上的药碗上,陡然便明白了。
是在喂药啊。
她忽然想起,有一次她刚给雍王妃诊完脉,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吃过苦头的女人轻柔地问她,“能不能在药中加糖或者蜂蜜,不然太苦我喝不下去……”
喝不下去……
便用这种方法喝吗?!
纪棠雨转身就走,忘我的容胥二人并不知道她的到来和离开。
秀美的脸庞如同结了冰一样,她的脑中反反复复全是刚刚的画面。
以前看不到听不到,她就不会逼迫自己去想,可今天看到他和别人那样亲密,纪棠雨发现她根本就无法忍受!
原来他可以那么温柔,那么霸道,那么缠绵……然而这一切通通都是另一个女人的!
她却连触碰到他的肌肤都是奢望,也从不曾见过他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