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院。
急忙赶回的诸葛弈在大步跑回墨语轩时,等候多时的小姑娘已阴沉小脸、曜黑杏眸燃着熊熊火焰。
阿伯陪在旁边双手不停地比划着,试图安抚小姑娘的怒火。
“阿伯,你去歇息吧。大太阳底下晒着万一头晕怎么办。你快回去歇着吧,去吧去吧。”
栗海棠像赶人似的把阿伯赶走,还让一个黑衣护卫亲自送阿伯回去歇息。她昨晚和诸葛弈约定好了半夜爬墙过来一起睡,谁知他竟偷溜了,她气得在这里坐整夜就等着失信的无良师父回来。
等到诸葛弈赶回来时,就看到被晒得小脸通红的小姑娘一副怨妇堵门的模样坐在墨语轩门口。而周围百步之外站了一圈人。
侍童、护卫、婢女和杨嫫嫫,一圈人静静地站着,无人敢上前劝说。连平日最有面子的杨嫫嫫也闷声不响地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脸上写不尽的担忧。
听到焦躁的沉沉脚步声,众人齐回头,看到气喘吁吁的少年时一个个瞬间神情放松,脚下不自沉地后退让出路来。
杨嫫嫫激动地上前行礼,心疼地说:“主人终于回来了,大姑娘从昨夜过来便一直坐在门外,老奴如何劝她都不肯回房里歇息。”
“废物!”
听到小姑娘忍受秋夜的寒风在墨语轩门口坐了整整一夜,诸葛弈的心被狠狠刺痛。他怒斥杨嫫嫫的无能,大步走过去将小姑娘紧紧揽入臂弯。
怀里的小身子犹如一块寒冰,僵硬地撞入他的怀里后开始瑟瑟发抖。她的体温比他的体温还冷,冷得让他心疼、让他忍不住厉声责备。
“你要任性到何种地步?你以为你被冻死,我会心疼吗?不会,我一点都不心疼,还会骂你活该!糊涂!”
“所以我不会再任性了,不会再缠着你。”
漂亮的杏眸仿佛失去灵魂的空洞,小姑娘缩着身子退出的怀抱,慢慢起身走向后花园。
杨嫫嫫担忧地看一眼怔愣的诸葛弈,步步紧跟着栗海棠。
跪在墨语轩门前的石阶上,诸葛弈沉眸凝视小姑娘渐渐远去的背影,薄唇抿成一线。
护卫们悄悄潜伏回暗处,他们心疼小主子,也主人对小主子的深情。
让一个血冷无情的人突然感受到情和爱,最容易患得患失。正如主人这般将小主子捧在掌心怕碎了,藏在身边又怕她委屈。
回到奁匣阁,栗海棠把自己锁在二楼的卧房,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大姑娘,主人是担心你呀。”
隔着门,杨嫫嫫为诸葛弈求情。也担忧海棠会胡思乱想,
“杨嫫嫫别说话,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
“好。”
门外杨嫫嫫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守在门外。
门内,栗海棠呆坐在拔步床上,抱膝发呆。这一夜她担忧诸葛弈会遇到危险,担忧诸葛弈毒发,担忧诸葛弈不辞而别。
待无心院的护卫禀明诸葛弈平安归来时,她欣喜又失望。一直以来,她从未在意过诸葛弈的行踪,即便他悄悄离开数日再回来,她也未询问过。
“今日为何生气呢?”
栗海棠敲敲头,想不通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在任性什么。既然想不明白就算了,她悄悄到更衣间简单收拾几件看似普通的衣服打个包袱,系在背后。
她观察门窗已关紧,悄悄打开通往后院的暗楼梯。其实暗楼梯的尽头除了通往后院的小门,还有一道暗门是奁匣阁的地牢。
栗海棠故意来到地牢,借着火折子往最里间走。前方岔路口,每一条密道都通往一间牢室。
她记得有一间牢室关押过栗夫人,一间牢室关押过栗燕夫人。而关押栗燕夫人牢室的旁边隐约有一处极不易发现的小铁门,不知小铁门后面是什么地方。
凭着记忆,栗海棠走向左边的密道,亦如愿看到牢房旁边的小铁门。幸好小铁门没有上锁,仅仅因年久生锈而拉不动。
栗海棠拼尽全力又推又拉,终于让小铁门有了松动。她再接再厉,小铁门终于被拉开,里面涌出一些恶臭的黑水。
她把蒙面的雪纱堵住口鼻,用了鬼手冷肆教她的缩骨功,拿着火折子慢慢爬进泛着恶臭味儿的狭窄密道。
密道幽深而弯曲,不知爬了多久都望不到尽头似的。火折子在爬到半路时熄灭了,栗海棠忍着恐惧继续往前爬。
偶尔听到老鼠的“吱吱”声吓得她牙齿打颤,但她仍不停歇地往前爬去,全当耳朵聋了眼睛瞎了。
不知又爬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细微的风声。栗海棠激动地加快了速度,向着前方的出口奋力爬去。
在小姑娘悄无声息离开奁匣阁的时候,二楼卧房外的杨嫫嫫担忧地坐立难安。瞧见诸葛弈从楼梯走上来,她连忙上前行礼。
“主人,大姑娘把自己锁在房里不知如何了。”
“我去看看,你去准备些软糯的食物过来。昨夜的风那么冷,她定会染风寒,你再去抓一副风寒症的药来。”
诸葛弈沉声吩咐,来到门前推开,发现门果真被锁住。想到小姑娘在墨语轩外坐了一夜等着他回来,隐隐刺痛的心又泛起点点甜蜜。小姑娘是怕他毒发,或者出事吧。
“海棠开门,是师父。”
嗓音柔得能滴出水来,一片柔情地唤着她的名字。诸葛弈发誓他没有故意忘记和她的约定,只是……
忽然一道黑影跪在诸葛弈身后,低声禀告。
“主人,小主子不在卧房。她,失踪了。”
诸葛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