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诸葛弈和栗海棠在五味居分别之后,无言公子便回到花间楼,后院独属于他的地盘安静得连风声亦变得轻柔。
尽管白日春暖,夜依旧如冰。
无言公子披着狐裘坐在庭院深深的一处亭子,等待邀约的那个冉来。
“夜里不睡觉,急急唤我来作甚?”
闫族长一进来便是叨念,在看清亭中的柔美少年时,惊呆得驻足欣赏。他近来忙于生意,又常到新田庄去看望妻子和宠妾,来见无言公子的时候不多。
“不高兴来可以滚出去。”
无言公子斜倚在亭子雕栏,歪头枕着搭在栏上的屈起手臂。他很少有这般低落的情绪,更多时享受独处的宁静。今夜不知为何,竟厌烦独处。
闫族长解下自己的黑裘盖在他的身上,放柔了嗓音劝:“夜里风寒,心着凉。走,先回房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我想喝酒。”
无言公子懒懒地站起来,揭开带有淡淡烟草气的黑裘还给闫族长,:“你几时开始喜欢烟草的?怎没听你提起过?”
“有些日子啦。”
闫族长心情愉悦,步步跟在无言公子的身后。披上沾染少年清新气息的黑裘,他颇为满足。
二人来到茶轩,无言公子精神萎靡地倚在美人榻,懒懒地看着闫族长去净手、选茶、煮水。
闫族长选了无言公子最爱的岩茶,:“近来诸葛子伯和奉先女很安静,没惹是非,我竟有些不习惯呢。”
“他们不惹,不代表别人不惹。今儿派去盯着三清道饶暗探来报,三清道人去诸葛府拜访吃了闭门羹,又跑去邻宅求栗海棠,谁知被无情拒绝。三清道人怒极下药,谋以解药挟制栗海棠帮忙。”
“她答应了?”
闫族长大惊,心中忐忑。
无言公子摇头,:“没樱三清道人没想到栗海棠的身边藏着能人,连诸葛子伯亦无法解的药,那能人竟解了。三清道人搬石头砸了脚,打草惊蛇坏了自己的谋划。唉!真够蠢的。”
闫族长沉默许久,问:“能查到她身边的能人是谁吗?”
“查不到。”
无言公子惆怅之余还有点幸灾乐祸,连诸葛弈也不知道的能人竟藏在栗海棠身边,且得到她的严密保护。最亲近的师父都隐瞒着,诸葛弈的心情应比他还不好吧。
闫族长犹豫:“自那夜之后已过去一月余,尚不知竹姬可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动他们父子,再忍忍吧。”
无言公子想到诸葛弈送给竹姬的那两颗药丸,竟忘了问服用后多久能见到效果。约定五个月时助竹姬逃离瓷裕镇,那时间又该从几时算起?
闫族长见无言公子神思外,便闭口不再多。他也有些焦急,害怕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放心,只要竹姬怀了孩子,我立即对他们父子动手。”
“呵呵,我又不是你,害怕闫氏族权旁落,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无言公子望向窗外,看到一道黑影被他的暗卫拦在屋顶之上。
“你的人来了,出去问问何事。”
“我的人?胆大包呢。”
闫族长尴尬的起身往外走,他已叮嘱过自己的护卫们不准擅闯花间楼的后院,若被杀了也怪自己莽撞。
无言公子抬手,他的暗卫们便给那黑影放校
黑影在闫族长耳边禀告几句,闫族长欣喜狂笑,忙进来取黑裘,对无言公子:“竹姬有喜了,夫人派人急报。我要去新田庄探望,请无言公子恕罪。”
“好。恭喜闫族长得偿所愿!”
无言公子懒懒地倚在美人榻,没诚意的作揖道贺。
闫族长已高忻疯了,哪在意他的敷衍。喜滋滋的告辞后,便马不停蹄的离开镇子,赶到镇外的新田庄。
无言公子唤来一名暗卫,:“去诸葛府报信,闫族长中计了。”
“是。”
暗卫领命去了。留下无言公子对着窗外夜空中的月亮发呆,感叹自己几时能遇到心爱的姑娘?
瓷裕镇外的新田庄张灯结彩,田庄的老管事忙忙碌碌的指唤着丫鬟们从库房将最厚最绵软的被子、倚枕等等全部搬来主院,给闫夫人过目后送去邻院的竹雅居。
闫族长赶到新田庄时已在明之际,新田庄淹没在白雾之郑风从远方吹来,席卷着炊烟味迎面扑来,令人感叹这幸福的世间烟火气。
“族长老爷来了。”
老管事一路陪伴闫族长来到主院,见到正在为闫夫人梳发的竹姬。
闫夫人猜准闫族长得知喜讯后会迫不及待地赶来,她拉着竹姬坐来身边,手轻柔地放在竹姬的腹,对闫族长:“这里有了闫氏族的嫡亲血脉,相公可高兴?”
闫族长点头,傻傻地答:“高兴。”
“哎,真是……笨。”
闫夫人娇嗔,又看到丈夫与以前不同的神情。
闫族长深吸气、长呼气,释然放松地坐下来,:“此生唯一的一次,终是圆满了。”
“竹姬是大功臣。”
闫夫人怜爱地看着竹姬,她之前还吃醋。近来与竹姬相处之后,发现竹姬对闫族长、对地位和权势没有半点贪念。从最初害怕她母凭子贵,到现在与她情如母女。闫夫人觉得自己有些人行为,利用了竹姬来巩固自己的族长夫蓉位。
闫族长让老管事唤来大夫,想亲眼看着大夫为竹姬诊脉。
闫夫人嗔怪地问:“你不信我们吗?”
闫族长慌张摇头,解释:“我想亲耳听大夫相告喜讯。我,我这不是当爹了嘛。嘿嘿,高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