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北长街,古希子、张玄通周转在二十多个天阶的围攻之中,以强势的境界睥睨众人,但实力再强,也不能一时之间冲杀出去。
鏖战占据黑夜,直到一声压抑的自责的愤怒的叫喊声响彻整片天地。
月如轮,月如波,澄澈月光之下,长街东侧突然绽放一束更加皎洁的明光。
那光始于雒明灵如水一般的眼中,紧接着,在她周身泛起,将她托起。
雒明灵缓缓浮上夜空,逐渐升高,升高,然后与月比肩。
她像是第二轮月亮,以新生之光掩盖旧月,以天人之姿凌驾众人。
那一瞬,她的灵魂之中突然多了什么,像是之前的记忆,是极遥远的世界里更遥远的过往。那是一个冰寒的世界,比她今世所有的雒家血脉里的冰雪本源更冷,比她今世遭遇的所有漠视轻视更冷。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记忆之中,那束并不太美的王冠为她带来了鲜血,和背弃。
雒明灵缓缓下落,手中,长剑紧握,眼中,魂印闪烁。她像神农那时的风邪,但她永远成不了风邪,她不如风邪强,也不如风邪狠。她终究是个女人。
“雒姑娘!你怎么样!!”
雷耘豪扯着嗓门远远地冲了过来,顺便还扔了几枚霹雳子。趁着爆炸带来的烟雾,小齐、叶墨、楚青青他们纷纷聚了过来。
此时,古希子、张玄通已经接连杀了七个天阶,在二十多个天阶围攻之下即便武王也是已力有不逮。他们力竭,与他们为战的那些人同样力竭。
面对武王强者,每一个天阶都会觉得自己格外渺小,相对于古希子、张玄通两人,剩下的十几个天阶每个人都已失去继续再战的决心。
古希子一身白衣,张玄通一袭黑衣,染着斑驳的血,他们漠然扫视着在场的天阶、地阶,直到他们颓然静止,再无半点动作,再无半点战意。
一旁,旁观的雷广长长地舒了口气,未晓武静静伫立,望着两人一步一步向着年轻人那边走了过去,看着疯狂的古武人逐渐冷却,面对着两位武王,一步步退却。
“是谁伤了茅山的人?”古希子冷冷看着他们,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突来的威压。
“师父,是他,是武极庄的武元极!”小齐红着眼睛,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人。
如他所说,那人正是武元极,就在风邪和白昊天、云百川他们大战的时候,他极为聪明地避开了场上最强火力,以天阶三层修为策应围攻古希子、张玄通的两个天阶五层。
古希子、张玄通迟迟不忍杀人,反而他们这些修为低了六七层的天阶一招招攻向修为更弱的小齐、叶墨、雒明灵等人。
之前淳于鄂暴露出武王境界,两人心急之下杀了场中修为最高的两个天阶五层,随后立刻赶向风邪。但是,并非所有强者都会像他们那样优柔寡断,以自身之强欺凌弱者才是更多古武人的一贯作风,何况今日之战你死我活。
会傻傻留手的不多,少了古希子、张玄通,茅山、长青门的伤亡早已注定。但,这样的注定任谁也不会再一次傻傻吞下。
剑,直指眉心,武元极只来得及张开他的瞳孔,然后眼睁睁看着旋来的剑刺向双目之间。
尘土飞扬,武元极成了长街东侧倒下的最后一名天阶。之前的两人,刚刚倒下不久,他们运气不错,死在了刚刚突破的雒明灵剑下,以至于没有机会被同样愤怒的张玄通怪罪。
夜,渐明,被风邪放走的淳于鄂没有管他山上的徒子徒孙,而风邪也看到了只会属于雒明灵的独特光晕。他知道雒明灵突破了,虽然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但她的天阶原就不同于古武的天阶,她应该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光芒盛放的时候,风邪已然没入密林,去了慕凌天所去的另外一侧。
他急着去会会那位张家长老,赶在他被慕凌天杀掉之前,这也是他已魂力击溃淳于鄂然后放他离开的原因之一。
张家,不同于白家、云家那些,风邪和张家不仅仅是神农一战的恩怨,还有更早更早之前的叶风邪被杀,更早更早之前的叶家突变。
张家,不仅仅是古武世家,还与叶家同在京府九家之列。不同于京府九家之中的其他家族,京府张家其实是古武张家在世俗界的代言人。作为京府张家的本家,十年之前,叶家突然发生的那些事情,多多少少也少不了它的影子。
叶将焸为什么突然失踪?慕雪卿为什么离开叶家?原本如日中天的叶家为什么突然遭遇联合打压,一蹶不振?
这些问题,一直在风邪脑中纠缠,他不能问叶家,慕家又是同样的一无所知,那么从当年的关联人入手则是唯一办法。
“风邪,你怎么来了?”
远远地,慕凌天迅速收剑,刚刚一剑刺中张一洲的右肩。
就在慕凌天分神的时候,张一洲突然向后遁去,然而,仅仅五丈,五丈之后,一道淡蓝的光束从天而降,笔直刺进他的天灵盖。
“死了?”
慕凌天飞身而至,一脚踢在两眼无神的张一洲身上。
“我要问点事,舅舅你先过去长街那边。”
风邪淡淡一笑,掏出几瓶丹药,慕凌天点了点头,接过小玉瓶,没再多说,疾驰而去。
“你!你要问我什么?!”
张一洲眼前渐渐清晰,可惜未待动作就被风邪一掌拍碎了脊椎。
“你听没听过叶家?”
风邪淡淡地笑着,指尖灵火跃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