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从床~上坐起,黑暗中,莫钰清按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揪紧的心脏几乎要让他窒息,甚至眼角都流出了生理泪水,可他的嘴角却高高的扬起,“是你,真的是你,你真的来了,不是我的臆想。”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打开了床边柜上的台灯,抬脚下了床。如果这一幕让京都其他人看到,会有多么吃惊呢,久病成残的莫家三少,竟然是会自己走路的?
事实上,何止如此呢?在没有看见的房间里,莫钰清一个动作,原本空空的手中就多了一个几乎发出光亮的玉瓶。
只见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东西,颤抖的开口,“言儿,你竟然真的来了,你知道吗?我原本已经决定,就这样放任这身体就这样残缺、衰败,乃至死亡。那样就可以不沾任何这世间因果,可以最快去下个世界找你。我之前感知这世间所有的角落,可是都没有你,可是八天前却好像突然感知到了你。”
“我以为那只是自己濒临死亡时的臆想,可是,刚才你又在叫我,呼唤我的名字,对不对,言儿。既然你出现这个世界,我又怎么会想要离开呢,你等我,言儿,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你,回到你的身边。”好像宣誓完毕一般,下一刻,莫钰清消失在原地,偌大的卧室,瞬间变成空无一人。
京都的夏日还是很炎热的,连迎面的风都散发着热气,一大清早的,白卫国就被热的满头大汗。来到莫家的大门口,大门是敞开的,看到院子里站着个人,想到将军起来后,都会在院子里打会儿拳。
白卫国疑惑,把老将军这么早就起来了,是身体怎么了吗?平时老将军都是准时七点起床的,今天怎么早了一个小时?
喊了一声“首长,我来了”,白卫国就走进了院子,高兴的打招呼,“首长,我给你买了老天津的油酥烧饼,刚出锅的,您先尝一个不?”
他边说着边往前走,手里的烧饼袋子举着,却在下一秒,像被什么卡住了声音,声音戛然而止。手里装着烧饼的纸袋子,也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三???三少,不,不是三少,要叫钰清???,钰清同志。怎么是您?您身体好了?能站起来了?”不能怪白卫国这样大惊小怪,认识莫家的人谁不知道,莫家的三公子已经卧床多年,早已不良于行。
之前很多人都猜测,这个少年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连一直给他治病的主治医师都无能为力了。莫老将军之所以从军部搬出来,住到了这个半山腰的宅院里,主要也是为了陪着孙子。
可怎么传言快要入土的人,咳咳,这话好像有点不地道,但是真的,怎么突然就面色红润的自己站起来了。白卫国心里一个咯噔,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这,这可怎么办啊。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高高的个子,瘦削的身材,面色有些阴柔,却不显女气。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所以皮肤像是婴儿一般白皙。
不,不对,前的时候,都只是苍白,没有血色,此刻却红润的跟个正常人似的。但一个重病人突然好了?那才是不正常吧。白卫国的眼睛里已经带上水光了,然后,就听见少年冷冷的开口,“你打扰到我了。”
少年有双好看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扬,此刻有种说不出的凌厉,让白卫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就是道歉,“对???对不住,对不住。”
想要离开,却连脚步都不敢下的太重,不是因为刚才那份怜惜,而是一种莫名的压力。直到走出几步,才快步的冲到二楼的主卧室,还不敢大声敲门,怕把老将军刺激出个好歹。
这个宅子以前是个资本家的,后来被收缴充公,前几年却被莫将军买下了。听说是三少爷,钰清同志要求的,他看上了这片地方。整个大圈子里,大多都知道这孩子的情况,也没人站出来反对。
算下来,这钰清同志,独自在这里生活了将近六年,从十一岁开始,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将军刚开始的时候,是安排了人来照顾的,可却被莫钰清拒绝了。
之前,他也没这么严重,自己还是能照顾自己。同时,也找了附近的老乡,每天定时定点来给做饭,收拾家务。就这两年,病情一日日加重,到了几乎无法行走的地步。
老爷子那时候因为这场运动,也是耗去了很多精力,看到孙子成了这样,直接就旧疾发作。住了一阵子医院后,干脆提了病休,来到这半山腰照顾孙子。
白卫国算是老太太的同族,也是老爷子的勤务员,主要负责照顾老爷子的生活起居。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司机,正两天刚好请假。这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连送老爷子去医院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白卫国更是直冒冷汗,敲门的声音都弱了下来。可门却突然打开了,老爷子神情严肃,看着他,“怎么了?我听你刚才好像说了钰清?钰清怎么了?”
老爷子大名莫炎,今年六十五岁,可眼不花耳不聋,甚至因为多年战场养成的习惯,五感比常人还要敏锐。现在看到白卫国这一副惊恐的表情,神色也跟着变了,推开白卫国就往外走。
径直的走向一楼的卧室,那是莫钰清的住处,却在半路突然刹住了脚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院子中央。
看到院子里,那个人影踏着朝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莫老爷子突然老泪纵横。他知道白卫国为何一脸惊恐了,钰清这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