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族族长与鹿族太公对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熊族族长与那些妖将望向场间,停手不再攻击。
相族族长额上的皱纹变得深密了很多,疑问渐生。
牧夫人静静看着陈长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谁看好陈长生,但他只说了一句话,人们对场间局势的判断便改变了。
因为说这句话的时候,陈长生的神情很平静,声音也很淡然,隐藏着极强的自信。
不,甚至没有隐藏,那份自信就像是他的剑一样,破云而出,无比凌厉,让所有听到他声音的人都感到耳膜有些刺痛,让所有看着他的人都觉得自己的睫毛仿佛要断落。
魔君看得很清楚,陈长生的眼神里没有任何色厉内茬,只有平静而坚定的杀机。
黑袍算无遗策,定会算到陈长生知晓落落的事情后会万里兼程赶过来,也能想到妖族可能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选择暂时旁观,既然没有提前做安排,那便是确认他一定能够杀死陈长生。
就像他自己的看法一样。
他不明白,陈长生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做为魔域雪原最至高无上的主人,魔君习惯于控制所有事情。
这种有些隐隐超出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生出了很多负面的情绪
他挥了挥衣袖,似乎想要把这些情绪尽数拂掉。
衣袖带起一阵清风,观景台上那些梨花被卷了起来,不停地飞舞着。
看着这幕画面,四周响起一阵震惊的低呼声。
花朵被风卷起是很常见的事情,之所以会有惊呼声出现,是因为有异象出现。
本应是洁白色的梨花,不知因何缘故变成了黑色,而且是那种最纯正、没有一线杂质的黑色,而且本应轻柔的小花飘舞的轨迹变得非常诡异,而且显得非常沉重。
黑,便是没有光明。
从天空里落下的光线,仿佛都被魔君的袖子吸引了过去。
那些飘舞的小花变得如此沉重,也是因此。
那棵梨树下的空间,仿佛有些变形。
何等样的魔功才能形成这样的画面?
陈长生静静看着魔君的眼睛,没有理会忽然变得漆黑一片的环境。
在这片如夜色的世界里,那些同样是黑色的小花仿佛消失了。
忽然有一抹极黯淡的白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极黯淡的白便是灰,是不见光明的深渊忽然看到朝阳的初刻。
那是一朵梨花,悄无声息地飘到了他的身后。
不要说是他,就连四周那些观战的妖族强者,都没能发现。
陈长生看着魔君,好像无所察觉。
那朵正在渐渐变白的梨花,忽然间颤抖了数下,然后碎了。
柔软的花瓣被变成了无数道极细的丝,随着风到处飘舞,时而被光明点燃,时而被夜色涂黑。
这画面非常美丽,而且诡异,没有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直至此时,一道清亮至极的剑鸣才在观景台上响了起来。
凌厉的剑意落下,那些花瓣细丝无力承受,纷纷断裂,然后坠落在地面,化作黑烟,就此消散无踪。
一把古意盎然的剑,不知何时出现在场间,静静地悬停在陈长生身后的空中。
这把剑给人一种感觉,无论是谁想要攻击陈长生,都将迎来它强大而无情的反击。
这把剑就像是陈长生最忠诚的侍卫,又像是他永远不会背叛的同伴。
……
……
这是很多人第一次看到陈长生的剑法,这套传说中的剑法。
陈长生距离神圣领域还很远,但在很多人看来,他的剑法已经称得上超凡脱俗。
做为苏离的衣钵传人,在秋山君失踪的这些年里,他已经被公认为下一位剑道大家。
他的剑法早已传播开来,在场的妖族大人物们也都知晓,但真正亲眼目睹,依然还是震撼不已。
魔君神情不变,当初在雪岭那夜,他便见识过陈长生的剑法,知道远非于此。
他向前踏了一步,夜色向着光明而去,梨树在他的身后仿佛要变成剪影。
寒冷的夜色呼啸而起,地面上的那些残落梨花尽数而起,向着陈长生飘了过去。
那些梨花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缓慢,有一种非常沉重的感觉。
看到这幕画面的妖族强者们生出极强烈的警兆,如果与这些梨花触着,必然极惨。
问题在于,至少有数千朵梨花在空中飘舞,陈长生如何能够避开?
就算他有办法避开,站在他身后的落落殿下怎么办?
……
……
魔君知道陈长生会怎样做。
那个名为藏锋的剑鞘里会涌出无数把剑,然后把满天梨花斩碎,甚至削成无力承风的细丝。
就像先前对付那朵梨花一样。
事实上,魔君就是想要邀请陈长生这样做。
因为像大陆上的所有修道者一样,他也一直很好奇,陈长生当年究竟从周园剑池里带出来了多少剑。
更重要的是,这是雪岭那夜之后,他为杀死陈长生专门准备的手段。
当满天梨花被陈长生的剑雨尽数斩落之后,便是死亡降临的时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魔君的预想一模一样,也是相族族长这样的强者事先便想到的。
无数凄厉的剑鸣响起,凌厉的剑意仿佛要从地面直接贯穿天空,观景台坚硬的地表上出现了无数道深刻而笔直的剑痕,那些漫天飞舞的梨花被纷纷斩落,无数恐怖的空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