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花陌的车停地不远，他探到后车厢抱了一小箱啤酒。两人各自开了一瓶，轻轻碰了一下。
深夜的星空总是让人忍不住脱掉盔甲，放下戒备和疏离。
花陌：“你怎么上山了？情伤？故地重游？”
苏暮雨一手环住膝盖，发丝从身侧泄下，笑了：“你很有经验的样子。”她笑起来也是清清冷冷的，像是一隅独自绽放的栀子花，很好看。
“我怎么可能情伤？”花陌嗤笑一声，喝了口酒，“大半夜来秋名山吹风的99都是受情伤的吧，很好猜。”
苏暮雨：“所以你呢？作为1。”
“心里空虚，兜风。”花陌看着山下的灯火，“觉得这日子，挺没意思的。”
苏暮雨已经喝完了一瓶：“你知道《七发》吗？”
花陌也干掉了最后一口：“你这是在嘲讽我骄奢淫逸无病呻吟吗？”
“原来你也知道楚太子啊。”苏暮雨勾了勾嘴角。
“当我没文化吗？你这是对富二代有偏见。”花陌点了支烟，“介意我抽支烟吗？”
“你随意。”
红色的烟蒂忽明忽暗，月色如流水一般，花陌的脸像是被覆上一层轻纱：“声色犬马，挥金如土，肆意潇洒。在物质缺乏的人面前谈伤感和空虚，是不是太矫情了？”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故事，不同的痛苦。人没有高低贵贱，痛苦也没有。”
花陌笑着举起啤酒瓶，两个人默契碰杯。
“来短信啦~”苏暮雨看了眼手机，神色有点愉悦。
花陌凑过来：“收到什么好消息了？”
苏暮雨往后，将手机塞回兜里：“找到了一份临时的工作。”
花陌抬手，随着完美的抛物线，啤酒罐投入垃圾桶。他将脚伸出栏杆，挂在观景台边缘：“以前年纪小的时候觉得这样扔垃圾巨帅，偷偷练过一段时间。是不是有点中二。”
“有点。”苏暮雨也抬起手，远远地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回头看向花陌，眼角带笑，“好巧，我也这样中二过。”
冬天的夜风并不温柔，凛冽寒冷，但是星空却是清晰明朗。两个人沉默着吹着风，看城市的斑斓灯火。
“有点酸，太矫情了。扔钱玩耍比较适合我。”花陌试探道，“你要不要跟我？”
苏暮雨一个眼神，让他又想起了他的微信表情包：论如何和傻逼相处……
苏暮雨：“走吧。风吹多了容易偏头痛。”
不跟就不跟，搞得他缺女人一样。花陌坐上驾驶座：“我送你回去。”
“你要酒驾么？”
花陌声音有点弱：“就喝了两罐啤酒……”
苏暮雨拍了车牌，拍了花陌，拍了酒瓶，拨号输入110：“所以，你要酒驾吗？”
花陌突然有点头疼：“姐，你是我姐。山路走下去很慢诶。”
苏暮雨：“那就慢慢走呗。”
秋名山的夜色里，不知名的山雀在阵阵欢叫，偶尔飞起，带起树叶簌簌，迎着风从头顶飞过。
路灯把她的身影拉得又长又瘦，花陌踩着她的影子，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山去。
山里很静，心里也很静。
他大概脑子出了点问题，才会深夜陪一个陌生人，漫步山间。这样浪漫清新的故事，不该发生在他的身上，他这样的人。
夜色沉默且璀璨，这个城市充满了你的孤寂，她的欣喜，荒诞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