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乐生有些发慌。
他原本睡的很舒服,在帐篷里安安稳稳,延承着来这里之前的习惯,不到中午不起床。
但睡着睡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脸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挲,有时柔软温热,有时又显得坚硬。
都说人在将醒未醒之时,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将化作梦境出现。
小时候人睡着了想要尿尿,梦里的你就会出现在厕桶边脱下裤子,然后被裤裆里猝不及防的滚烫之感教做人;
长大了一些,半梦半醒之际门外但凡有个女人声音响起,梦便会帮你营造出一个符合你心中标准的绝色美女来轻轻敲门,你一醒来,才发现是房东阿姨正在催你交租。
柳乐生这次很不幸,又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他被一个张牙舞爪的鬼神抓住,对方长得青面獠牙三头六臂,柳乐生被按在地上,眼看对方伸出舌头就要来舔自己。
那舌头很长,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有那那那那那么长。
舌头上还带着倒刺,吓得柳乐生当场一句卧槽,使出浑身解数要挣脱束缚。
而后,他醒过来了。
梦里他唯一能仰仗的是黑书,于是黑书听话的放出了万张金光,撑起一片绝对安全的区域,肆意地展示自己。
柳乐生反应很快,一睁眼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立马又将黑书收了回来。
于是金色的光幕只出现一瞬后重又回到了书里,如果徐生知道,自己千辛万苦想要突破回营地的原因只是因为对方做了一个梦,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不过这都是后话,收回黑书后,柳乐生紧紧将它捂住,躲在帐篷里好一阵不敢出来。
换句话说,
慌得一匹。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外面没有什么异常后,他才从帐篷里探出头来。
尽管整天将执法者挂在嘴边咒骂,但对方确实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光凭那一个月的树洞生活,就足以让他永世难忘。
出去帐篷后,想象中的执法者没有突然出现,反而是遇到了面带疑惑的谢图南。
虽然当时时间算早,许多人还没醒来,但总有几个人能察觉到这动静。
面对老人的疑问,柳乐生没有作多少解释,有些事情越解释越不好,况且,这种事情是能轻易解释的吗?
总不能说一句,吾好梦中杀人?
但柳乐生终究是觉得有些不对,黑书再怎么听话,也不会突然这么大反应,还是在作为操纵者的自己在做梦的时候。
柳乐生琢磨了一阵,觉得需要找自己的小弟商量一下,他总觉得这附近有种奇怪的东西在徘徊。
然而,在回到帐篷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小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人影。
“也许徐少侠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也不一定。”
对于柳乐生的发现,谢图南也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过多去想,一直到营地里的其他人陆陆续续醒来后,他们才觉得有些不对。
最为惊讶的莫属苏秦。
虽然接触才几日,但徐生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告诉他,对方不会是那种随意的性子,在眼下这个关头,知道自己想尽快去到主城时,更不会轻易离开。
“我们再等等,相信少侠他很快就会回来。”
苏秦决定等徐生回来,然而直到日头升的高高,徐生也没见踪影。
“这少侠他……他不会是自己走了吧。”
车老大在旁边摸着脑袋,他们怕麻烦,江湖中人也许更怕被纠缠,尤其是在经历了昨晚的天鹰帮围攻后,对方会做出什么选择真的让人难以确定。
谢氏爷孙俩目露疑惑,柳乐生则是猛地起身。
“我去找他。”
说着,他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谢图南眼睛微微缩了缩。
“这里有脚印,也许徐少侠正是往这个方向去了。”
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跟过去,但却被柳乐生挥手示意不要跟过来。
“也不知道暗中还有没有人在,总要留几个人守着。”
他这话不无道理,谢图南看向一旁的苏秦夫妇,此刻对方眼里还有些惊恐,昨晚的事情动静太大,他们显然也知晓,只不过一直强压着没有开口询问。
柳乐生追着徐生的踪迹走了几步,忽然一滞,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过头来,将黑书从怀中掏出。
“这东西先留在这里,你们别乱走,也别出圈外。”
黑色的书籍一直未曾启封,柳乐生将它掷到营地半空,浅浅的光幕朝着众人罩下,谢安伸手在那上面碰了碰,昨晚正是这东西让天鹰帮的精心准备无功而返。
……
枫桥镇内,一道影子正在穿行。
“真是奇怪,到底去了哪里?”
负剑男子藏在白雾下的眉头皱起,这正是曾出现在方行中院中的那人。
一想起方行中,男子的眉头更皱了。
因为三司的特殊性,即使是太上首座面对他时也愿意耽搁一些时间,平心静气的与他谈话,但以对方的身份地位修为,真有心要做些什么,在没有确凿证据以前,即使是执法者,也对他们无可奈何。
更何况是监督司。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做着各自想做的事情,全然不知在他们上空不足几米处,正有一双眼睛在窥视。
监督司的手段,连修行者都可以骗过,在凡人身前,更不会有任何破绽。
“难道真是我感受错了?”
负剑男子眯起眼睛,方圆数里的气息顿时清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