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沧的冬凛冽的风,李梦从梦中醒来同丈夫一起到大厅里与李将军说话,李靖悦不到四十,是李承义的叔叔,叔伯一辈也有不少故事,但也非此时该论的了。
李靖悦坐在正位,他的夫人伯一一在一旁煮茶,一一仔细打量李承义,她笑着说:“殿下比小时候长得还要好,我也是许久没见到你了。”
李承义看起来挺轻松,他对李梦介绍道:“这是我的婶婶,也是龙沧的夫人。”
李梦点点头,她说道:“这几日多得夫人照顾。”
一番嘘寒问暖后,李靖悦说回正事:“殿下,龙沧只能保得一时平安,您之后有何打算?”
李承义笑得很浅,他总是不动声色,不过分谦卑也不张扬。他说:“已经无路可退,离开西陵非我所愿。衡阳有司马文,范怡则在后宫搅和。唯有……迎客松,可解我忧愁。”
一一站了起来,她有些激动:“殿下!您要去找他,可是他未必会出山帮你,况且凤雏山风水随时而动,不好进去啊。”
李承义:“婶婶,不到这一步我不会去打扰他。还请婶婶体谅。”
李梦不知道迎客松是谁,可她听这些话便觉着又有艰难险阻,她抓紧李承义的手。到了下午他们一帮子人准备行囊,李梦坐在房间里,她满心担忧,李承义准备出发前到她跟前哄她,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也是个拖家带口的人了。
李承义搂着她柔声说道:“你这样叫我怎么办呢,我总觉得不能离开你太久。”
李梦:“殿下,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我的心里只有你。”
李承义忽然冷了下来,他说:“梦儿,若是有一日我死了怎么办,你该怎么办呢?”
李梦抓紧他的胳膊,她一脸惊恐的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会死的!”
李承义心理想了很多,他的梦儿太单纯了,过去的她无牵无挂所以面对世事无常总是平和,如今她全身心的爱着自己,反而有了软肋,才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可他方才所说也并非是吓她,李家帝王就像受诅咒一样,没有一个皇帝活过四十岁。
李承义在那时做了一个决定,甚至他忽然明白了他自己父亲做过的事情。若心中放了一个人,那便有了顾及,不得全然放纵。
三日后,李承义带着季小红与钟飞扬前往凤雏山,此去经由水路,由龙沧水军护送,乘一商船,安排得十分妥当。
季小红心中却对陆昭彻的生死始终担忧着,季小红不敢言语,怕乱了皇帝心神,她是有分寸的人。只是李承义太过聪明,他见一鹰悬于头顶,便唤他下来,那畜生当真听话,嘴里还闲着什么东西。李承义将那纸打开,而后将季小红唤来,李承义道:“小红可以安心了,六公子安然无恙,在故人处。”
季小红喜极而泣,又觉失态,用袖子拭去泪水,她说道:“公子平安便好!”
钟飞扬从甲板上飞下来,他有些疑惑见皇帝心情好便说了出来:“殿下,为何时常见你可以呼唤鸟雀,十分厉害。”
李承义解释道:这是伯萱师傅教的,孤狼这名字也是伯萱给的。她说要做皇帝,就要体会孤独。像狼一样疾驰天地,时而群狼皆动,亦可站在高地一个人俯视天下。
季小红宽慰李承义,她说道:“殿下,我们一定可以回去西陵的。那里有先辈们的血,决不可让奸人所得!”
海上漂泊十五日,这期间皇宫里是莺歌燕舞,司马文被推举做了摄政王,范怡被钳制在后宫,倒也好,她早就看穿了衡阳与司马文的把戏,既如此她便先做个称职的蠢妇,总有她抽筋拔骨解恨的时候。
十五日后,众人下了船,钟飞扬脚踏到地上一口吐了出来,李承义拍拍他的肩膀::“还是个小孩子。”
钟飞扬不服气:“殿下,这个一个人一个身体,我才不是孩子呢。”
三人一并进入凤雏山,凤雏山呈大雁形,一直以来人烟稀少,古怪得很。这山的主人便是李靖悦的岳父,此人名为伯云清,与伯萱是亲兄妹。
伯云清听到山外水纹颤抖,他从木屋中飞出,他的妻子莫愁缓缓走出屋子,莫愁道:“夫君,是有客人来了么?”
伯云清观潭水明暗便笑了:“小龙到了浅水搅和不动了。”
莫愁走到云清身旁,她轻轻说道:“夫君,我爹去了后,你便不愿与人来往,兴许这是个机会。咱们去外面走走,凤雏很美,却只是一方天地。”
云清:“生死的事沾不得。”
莫愁:“我知道你怕有报应,可……”
云清摇头:“我自己的命无谓,你的命比什么都珍贵。”
莫愁牵起云清的手,他们很早就成婚了,只是前人的业导致莫愁无法生育,伯一一是他们捡来的孩子。伯清很早以前就意识到这一点,便藏于此山,以此山灵韵呵护妻子寿命。这洞悉天地的术法,是触犯自然的威严的。越是看得透彻便给自己带来了祸害。
皇帝和季小红、钟飞扬均手持着剑劈荆前行,这山里的树长得真好,枝干粗得很,枝叶哐哐的掉下来,这树叶大得可以做碗盛饭吃,颜色翠得滴出来。山色是好,可也多猛兽,那野兽的声音同其他地方可不一样,细细索索的,像牙齿在摩似的。
季小红将双剑拔出,她与钟飞扬一前一后护住李承义,李承义深感疲累,他叹声说道:“师伯不欢迎我来。”
这话惊起林间鸟,猛地!一条叶子色的蛇从树上蜿蜒而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