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刚刚拉开椅子坐下,嘴里咬的半个包子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到老爷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大小姐惊得包子都掉了。
“给我配保镖干嘛?”
小时候她身体就不好,严老太太没少为她费心,在家里头有周嫂和老太太亲自照料着,出门就一直跟着保姆。
那时候,人家小朋友都是自去上学,就她一个人病恹恹的,身边随时跟着人,不就是替她擦汗送药的,学校里的人都因为这个嘲笑她。
再者保姆也是相当尽职尽责,严青在外头不管做了什么事,她回家都要巨细无遗地向太太汇报,简直跟个人形监视器似的。
每回严青想要偷偷溜走,或者跑去街边买点什么吃的,总是会被这个保姆发现,对方身强力壮,抓她就跟抓个小鸡仔似的,抓了她不说,回头还要再和太太说一遍,再挨一遍批。
严青还是上了初中,跟周年年一起,才第一次吃到了童年三大幻想——烤红薯和烤香肠和烤冷面。
整个小学时期,严大小姐的业余生活,基本都在这个保姆的“保护”和“监视”中度过。
一提起这个,严青就生理性反感,简直都快成童年阴影了。
老爷子这里说是要派保镖,回头不定又让人家给他汇报,和监视又有什么区别?
“爸,昨晚那个事就是意外,我要下工地,还带个保镖,人家看见,像什么样子!”
何况要是带了保镖,保镖还不得二十四小时往家里汇报?
那她真是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老头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反对,语气也十分强硬,“这件事由不得你,我已经派人去外头找人了。这几天你就先和你大哥一起去公司,非要去工地的话让工程部的人送你去,我找到人就来换他。”
态度坚决坚硬,完全不考虑她的意见。
严青气的直接把筷子拍到了桌上,看了一眼老太太,“妈,你看他!”
老太太稍微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柔声安慰道,“你爸爸也是为你好,就先听他的。”
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老爷子做事有点冲动,一旦有什么想法,立刻说风就是雨的,家里头都不敢触他的霉头,何况这事还和宝贝女儿的安全相关。
这一时半会想让他消停下来还真是有点困难,老太太也不能。
不过过后就难说了,一阵子过去,他忘记这事了,或者后面再发生点别的,变数就很大了。
自己生的女儿自己了解地清楚,严青其实是非常讨厌别人跟着她的,老太太岂能不知?
看见母亲的眼神,严青心里这才总算有了点底,知道老太太站在自己这边,一时也就没说话,只是闷闷不乐地吃饭。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抬头冲老爷子道,“我觉得,家里头最该带保镖的人,是阿易。”
她伸手朝饭桌上默默吃早餐从不发言的小萝卜头一指,“你想啊,现在的人都喜欢绑架小孩子,阿易才危险呢!”
她练过散打,虽然学艺不那么精,但一般的小瘪三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死也得拉个垫背的,谁让这个小鬼从小就没大没小不尊重她这个长辈!
果然,她话刚出口,老爷子脸上就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似乎真在考虑这件事的必要性似的。
小小个头的严易闻言,淡淡开口道,“我上学都有司机接送,学校有安保,放学我从来都是准时回来,不耽误一秒钟。如果非要放保镖的话,在车上带一个就好了。”
他才不要跟姑姑一样,从小到大,身边还要跟一个监视器。
这话言下之意很明显,说的是严青自己喜欢到处乱跑,不让人省心,老头子才要给她找保镖的。
严学海闻言,顿时偷笑起来。
正在吃饭的钟萍,脸上也忍不住扯起了一点笑容,老爷子一听,果然点头道,“嗯,阿易是最听话的,你我是放心的,你可千万别学你姑姑。”
严青一听,愤愤然朝严易翻了个白眼,眼珠子转了转,又冲老头道,“还在外头找什么呀?家里头拨一个给我不就成了么?我觉得柱哥就挺不错的。”
98年,广元的规模还远没有十几年后那么大,z国的房地产业也还没有起飞。严家是富贵之家,却算不上什么巨富之家,只是老太太家底好,带过来的嫁妆丰厚,故而家里才有一股大家族的排场在。
为了家里的女眷和一些贵重的珠宝首饰着想,老爷子才同意请保镖的,不过也只是在老宅里巡逻而已。
老爷子和严学海自己出门,还没到非要带保镖出去这样的地步。
严老爷子是当兵出身,总觉得自己身体倍儿棒,很不喜欢这一套,家里也没什么人讲排场,大家在外头其实也是不带保镖的。
这次主要是考虑严青的安全,才想到了这个。
严青所说的柱哥是家里四个保镖中的一个,姓王,叫王小柱,年纪也就三十来岁,人很憨厚老实,严青和他关系不错,一直管他叫他柱哥。
其实老头子刚提出要给严青配保镖的时候,老太太就劝过他,让他直接从家里给一个出去,老爷子没同意。
严青性格又皮又疯,和家里头佣人都熟得跟什么似的,再加上家里是老太太管家,老太太为人亲厚,出手又大方,一大家子人,基本都向着她。
大小姐是老太太的掌上明珠,老爷子总觉得,家里的人压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