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苏应衡洗澡是个技术活,等艾笙忙活完,腿都蹲麻了。

她果真只帮他解决了大半部分,将其余地留给他自己。

苏应衡身残志坚地快速擦洗完,套了一件浴袍出去。

只见艾笙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样子,是不想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苏应衡将抱起来,艾笙一下子惊醒。

发现自己在他怀里,立即挣扎:“干什么?”

“睡床上去吧”,他低声说,“这儿太窄,不舒服”。

艾笙终于着陆,“不用你睡床吧”。

他寒声道:“我还能吃了你?”

艾笙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那好,你睡床,我睡沙发”。

“你身上有伤,不方便”。

“死不了”。

他侧躺在沙发上,像是怕艾笙拒绝一般,眼睛闭紧。

艾笙无奈,只能踌躇着走向房间那张双人床。

第二天清晨,苏应衡醒得很早。

背上动一动就发疼,再加上沙发装不下他的修长身形,睡得很不舒服。

但他还是不敢擅作主张,到床上去睡。

艾笙会生气。

蹑手蹑脚到了床边,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地睡颜。

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心里很幸福。

他发现,自己对于幸福的要求降低好多。

在艾笙醒之前,苏应衡走出房门,看见周震在院子里打太极。

束州和京里的老爷子,爱好都挺像。

苏应衡走过去,跟周震打招呼:“外公,早!”

周震瞥了一眼他泛青的眼睑,哼道:“背上都受伤了,还不知道节制!”

苏应衡:“……您想哪儿去了”。

联想真够丰富的。

昨晚连擦洗都是他自己完成最后的步骤。

周震做了个白鹤展翅的动作,“苦肉计都使出来了,人还没哄好?”

没出息。

周震心底暗自嫌弃他。

这孩子比谁都有城府计谋,小时候干坏事都是他支使周羽周岳兄弟俩,挨打也是那两个。

只要苏应衡不想,谁也动不了他一根头发。

昨天他用家法的时候,没想把他打伤。

轻轻下杖,结果苏应衡不满意,扬着眉毛小声激他:“外公,晚上您多吃两碗饭”。

昨晚那场罪,完全是他自找的。

周震这个黑锅背得冤,隔了一晚上还满肚子气,便瞪了苏应衡一眼。

苏应衡正要答话,不经意瞄见艾笙身影一闪。

坏了,她听见了!

苏应衡赶紧追到房间去,没来得及跨进门,就被关在外面了。

他敲门:“艾笙!”

里面的人没反应。

没一会儿,艾笙已经穿戴好,开了门,大步走出去。

苏应衡拉住她:“你听我解释!”

艾笙应他的要求停下,眉眼清冷,是另一种风情的美艳,“你解释吧,我听着呢”。

苏应衡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说他想要她的一丁点儿在乎,所以被打得皮开肉绽也甘愿;难道跟她说,一顿狠揍能换来和她住在一个房间,有多么值得。

一张口,就是把尊严送到她脚下。

艾笙见他凝着一双眼睛,却道不出一个字,火气更加旺盛,越过他,头也不回地走掉。

她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小跑起来。

耍着她玩儿,很有成就感吗?

看她明明想要划清界线,却忍不住担心着急,很得意吗?

艾笙满腔委屈,眼前的景物都模糊起来。

苏应衡在胡同口追上她。

艾笙被他拉住的那一刻,怒火达到顶峰,“啪”的一声,巴掌甩在他脸上。

四合院门口本来就在朝这边看的警卫,这会儿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苏先生被打了?!

不仅他们,苏应衡都觉得难以置信,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解气了吗?”,他低声问道。

艾笙胸口剧烈起伏。不,一点儿也不解气。相反地,心里更加闷得慌。

她带着哭腔说:“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只想过风平浪静的日子,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

苏应衡满眼痛苦地看着她,指腹温柔地抹掉她脸上的泪珠:“只要你把那些事情忘掉,风平浪静的日子,我们可以一直过下去”。

艾笙使劲摇头:“这世上没有抹平记忆的药!你不能这么自私!”

苏应衡苦笑,却不能答应她。

放她走,他就一无所有了啊!

太多的痛苦和愁怨积压在心里,达到极致。

艾笙终于难以忍受,哭得快闭过气去。

苏应衡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两个人明明离得很近,他却觉得,艾笙和自己越来越远。

最后艾笙一个人回的家,苏应衡换了一身衣服,去了公司。

京里需要他拍板的事情要尽快做完,再耽搁下去,a大就要开学了。

过了几天,苏应衡终于告诉艾笙,他们可以会束州。

艾笙心里的阴云终于透出一线天光。

她快速收拾好东西,给荀智渊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去他那儿住。

荀智渊愣了一下,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自从知道当年的事情,是苏应衡一手导演。不仅是对母亲,对荀智渊,她也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愧疚感。

如果说出实情,父亲会怎么看她?

还会认她吗?

艾笙一想到这儿,喉咙口就像被人堵住了一样。

囫囵编了个借口,艾笙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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