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琴姨娘哪里还注意得到苏之牧的反应,缩减例银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她娘家那边一家子还指着她周济呢,于是当即就沉了脸道:“这话是如何说的?四小姐自己擅搅生意赔了银子,为何要我们同为受罚?我们是做了什么孽?”
苏芊雅听闻这话,心中真是又恼又羞,想她堂堂正房所出的嫡女什么时候在二房的面前低过头?如今琴姨娘这般直言不讳地指责挖苦,自己偏还一句都回不得,当真是可恨、可恼!这般气恼之下,苏芊雅一张脸竟都是憋红了。
苏之牧也是不耐烦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老爷子已经发话了,这件事便成了定局,任谁也改变不了。”她以为自己愿意这样呢?自己难道不需要银子吗?可是他家老爷子的性格他还不清楚吗?说一不二,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了。
“那不行,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事儿,为何要替别人来受过,谁赔的银子谁自己给填上,凭什么连累我们?绝对不行!”
琴姨娘竟是当场嚷起来,颇有些撒泼的味道。而一直在旁边安静旁观的苏绮蔓此时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这个琴姨娘也真是的,生恐人家不知道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这般吵嚷起来像什么样子,父亲当初怎么会看上她了?简直费解。
却见这时候苏雪彤悄悄了扯了扯琴姨娘的衣袖,小声唤道:“娘……你别这样。”
谁知琴姨娘一把挣开她的手,借势训斥道:“你这个整日里养尊处优的小姐懂得什么?你娘我虽说不必操心材米油盐,但我们自己院子里的事情哪一样不用我操持?这哪一处不需要银子,你倒在这里给我充好人,你晓得你娘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苏绮蔓最是讨厌琴姨娘这副嘴脸,忍不住道:“姨娘说这话就欠妥了吧,你在苏家这么多年了,珠宝首饰、玉器摆件儿什么的也得了不少了吧,何至于说出这等哭穷的话来?倒好像是我们苏家亏待了你了似的。”
这个琴姨娘素日里最善在父亲面前讨巧卖乖,这么多年来,父亲私下里不知道给了她多少好东西呢,她如今却这样说,好像在苏家吃了多大的苦似的。
琴姨娘双眼一瞪,看着苏绮蔓道:“你们苏家?难道我们母女不是苏家的人还是怎么着?老爷……你听听大小姐这话,这分明是看不起我们母女啊……”
眼看着又是一场嘴仗,洛宁在一旁觉得无趣,正欲走开,却是被苏芊雅一把抓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别走!这一切都是你,是你故意的!”
洛宁手臂上吃痛,微一皱眉,然后抬眸看向一脸恼意的苏芊雅,缓缓开口道:“放手。”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眼神很冷,冻人彻骨的那种冷,原本还恼怒不已的苏芊雅撞上苏洛宁这般阴冷的目光,竟下意识地心中一颤,不由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
却见洛宁不紧不慢地抚平袖上的褶皱,同时缓缓出声道:“苏芊雅,为何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知反省,还要怪在别人头上?当初是你自己求着父亲来王府找我,让我安排你进铺子里的,我有说过一个‘不’字吗?我可是当即就给你安排妥当了。而你呢,买进那么一大批布却一个字都不跟我说,现下赔了却又怪在我的头上,这却是个什么道理?赚了算你的,赔了都算我的吗?”
苏洛宁这一番话说罢,其余人等没有一个吭声的。
只见洛宁微微摇头,接着道:“各位还是收敛一下吧,毕竟铺子并不总是赚的,偶尔也有赔的时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各位好自为之。”
这个‘好自为之’可是颇有些意味深长。
苏洛宁离了这边,却是举步于庭院中寻司空澈的身影,不多时挪步到西厢月门处,正看到司空澈和太子司空景立于一处不知在说些什么,便也没有继续上前,只站在那里等着。
她方站了没多久,就看到司空景转身走开了,她脚下一动,正想走过去,却见司空澈已然朝她的方向走来,心中不由暗道:索性吓他一吓。
如此一想,却见苏洛宁嘴角浮现一丝狡黠的笑意,悄悄将身往后藏了藏。
门后的苏洛宁屏息静气,暗暗听着司空澈的脚步,待那脚步近在咫尺,洛宁正欲跳将出去,却只见面前猛地一暗,接着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洛宁顿时气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是我?万一是别人呢,你就这样抱上来?”
“我可是你的夫君,怎么会辨不出你来?你躲在这里想吓我呢,殊不知我早就看见你了。”说着便是放开洛宁,抬手为她理了一下头发,问道:“怎么样?祖父都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说起我?”
“当然说起你了,他说你……fēng_liú好色、纨绔子弟,十分痛惜自己的孙女嫁给你哩。”虽说洛宁是用玩笑的话说出这些,但到底也都是苏老太爷的心中实想。
“那他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待你如何,你最是知晓不过。”司空澈含笑轻捏了一下苏洛宁的琼鼻,“宁儿可曾替我解释?”
“解释也无用,你以为祖父他看你不顺眼的是一点两点吗?你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他能看得上的。”其实说到底症结无非就是司空澈打乱了祖父所有的计划呗,祖父当然是看他百般不顺眼了。
司空澈失笑道:“我也没那么差吧?好歹这张脸总还看得过去的。”
苏洛宁闻言仔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