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上,桓公渎,联盟总营。
新年新气象,但对联盟来说,前景依旧不好,内忧外患并存,外有官军围剿,内有钱粮之危,好在东都发动了二次东征,外患的压力暂时有所缓解,内忧却随着队伍的逐渐扩大而日益严重,此刻已经不需要李风云发出告诫了,豪帅们都意识到了危机的严重性,都非常自觉地停下了盲目扩张的脚步,都非常自愿地加快了融入联盟的速度,以便在维护自身实力的同时,能够从联盟获得更多的钱粮支持。
联盟中唯有李风云的实力还在不断增涨,南征徐州他打赢了,俘虏全部整编到内府三军,使得内府三军的兵力达到了五十个团一万余精兵强将,北上清河他也打赢了,虽然兵力没有增加,但掳掠甚丰,使得联盟库藏大为充实。豪帅们因为顾惜自己的身家性命,除了孟海公参加了南征徐州外,余者都坐在家里吃老本,虽然实力是暂时保住了,但在以战养战的特殊时期,你不打战就没有战利品,坐吃山空的后果就是实力“直线下降”。
新年军议,从蒙山赶来的联盟长史陈瑞,就联盟收支严重失衡一事,向豪帅们做了详细解说,总之一句话,联盟财政入不敷出,养不活军队了。
联盟司马袁安拿出了两个对策,首选就是抢地盘,为此,联盟必须与鲁东北各路豪帅联手攻打齐郡,击败张须陀。唯有如此,齐鲁义军才能实际控制齐郡和鲁郡。
齐郡和鲁郡是齐鲁地区的核心地带,控制了这两个郡,再把济北郡和北海郡拿到手,就等于控制了齐鲁大部分郡县,这基本上就能养活齐鲁所有的义军队伍。而齐鲁东南部的东莱、高密和琅琊三个郡,地理位置不佳,财赋有限,再加上牵涉到东莱水师和东征大计,攻击难度较大且军事价值较小,暂不考虑。
抢占齐鲁,以齐鲁为义军根据地,是义军生存和发展的最好策略,但这一计策连连受挫,至今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
依李风云的设想,如果这一计策能在新年前后设施,河北义军与豪帅王薄先行渡河南下吸引张须陀的注意力,把张须陀的军队牵制在济水一线,然后联盟大军和孟让、左君衡等人的鲁东北义军,向齐郡展开东西夹击,最后三路义军会合于济水,三路夹击张须陀,必能一战而定。
李风云之所以要集合三路义军力量合围张须陀,就是想以绝对优势击败张须陀,速战速决,这样义军才能腾出手来对付东莱水师,对付来自东都的剿杀,才有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反之,若仅靠联盟军队和一盘散沙的鲁东北义军东西夹击张须陀,在实力上没有绝对优势,极有可能给张须陀各个击破,退一步说,就算两路义军齐心协力击败了张须陀,自身损失也难以估量,一旦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接下来拿什么坚守地盘?
义军如果抢不到地盘,没有一块富裕的根据地养活自己,总是待在蒙山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困守在鲁西南这片四战之地,那么在外有官军围剿内无钱粮支撑的前后夹击下,生存难度太大了,迟早都会被官军围杀,所以必须走出蒙山,走出鲁西南,必须以战养战,必须化被动为主动,这就是司马袁安拿出来的第二个对策,转战。
转战是主动策略,是主动对抗危机,但如果一直转战,一路烧杀掳掠,总是在生死线上挣扎,那肯定没有出路,在官军的围追堵截下终究还是死路一条,所以转战的真正目的还是找一块地盘,依靠这块地盘养活自己,发展壮大自己。
司马袁安拿出来的这两个对策实际上殊途同归,都是要抢地盘,只不过一个是有目的的抢,另一个则是撞大运。从豪帅们的立场来说,谁也不愿离开家乡,在家乡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而转战他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生存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于是大家都把精力放在了攻打齐郡上,只是反复商讨后,大家都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在河北义军基本上没有渡河南下的可能后,如果联盟继续实施这一计策,就必须倾力而战,不能过于指望鲁东北的孟让、左君衡等人,那只会坏事,但仅靠联盟自己的力量,一战而定绝无可能,双方会反复交战,如此一来交战时间就长了,这就给东莱水师支援张须陀赢得了时间,一旦东莱水师进入齐郡战场,则联盟必败。
联盟之所以坚持到现在,而且拥有了一定的实力和规模,都是因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始终行进在高速发展的道路上。军事上的胜利和利益上的获取,是维持联盟的两大基础,这两大基础一旦崩溃,则联盟崩溃。联盟崩溃了,豪帅们各自为战,便给了官军各个击破的机会,可以预见,败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一糟糕的前景预测,迫使豪帅们不得不研究“转战”之策。
去年夏天西征中原、劫掠通济渠,今年冬天南下徐州、北上清河,都是“转战”之策的成功范例,而这些成功的“转战”也的确推动了联盟的发展壮大,但有得必有失,随着联盟的不断壮大,对钱粮的需求也越来越大,再靠掳掠已难以为继,必须要一块足以养活自己的地盘。如果没有地盘,联盟发展的道路断绝了,联盟必死无疑,而若想不死,唯有“转战”,以战养战,但联盟已经成长起来了,“胃口”已经很大了,依靠掳掠所得只能维持一时,若想长久解决温饱问题,若想发展壮大实现王侯将相的远大理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