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又上了饭菜,我看了一眼,抚掌笑道,“甚好甚好。”
这一碟红烧肉,肥而不腻,酱香浓郁,大大满足了我在颠倒时空中只增不减的胃口。可惜秦墨离这小身子胃也小,吃了几口竟然已觉得饱了,真叫我欲哭无泪。
好吧,我撑,胃么,撑撑就大了。
于是我就吃多了,而且还不是一点点,现在真真是……很不舒服。
小青忧心忡忡望着我,“娘娘……”
我说,“别叫我娘娘,听着想吐。”
“那奴婢叫什么?”
“主子,姐姐,老大,随你,就是别叫娘娘。陈皮有吗?”
她摇头,“陈皮是何物?”
“桔子呢?”
她又摇头。
我叹气,“那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带路。”
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随小青从皇后居所栖凤阁走到东御花园,又从东御花园走到秦墨离自尽的无忧湖,腿都酸了,还是不成,实在郁闷得很。
想当年,我吃过烧烤吃小龙虾,吃过小龙虾再继续撸串喝啤酒,在广场上走几个来回就神清气爽了,这秦墨离的身子,还真得好好历练历练。
话说回来,这皇宫还真大,走了这半天,不过凤毛麟角,光看这无忧湖,就绵延数十里,一片烟波望不到尽头。
而且这湖水,真是干净啊,看得我这个看惯了现代污染中那些浊水污流之人叹惋不止。古代虽然没有抽水马桶,没有卫生纸,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可这空气这水,又岂是现代文明可以用来交换的?人类忙碌了那么些世纪,难道只是得不偿失?而我竟还有幸回来再亲历这一切,真是福缘啊福缘。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潮澎湃,一时诗兴大发,张开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粼粼碧波“啊”了一声,“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啊!”
咏叹过后,我心满意足地转身,却见荫荫垂柳中,那人长身玉立,风姿卓卓,一对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半眯着,阴晴不定。
我习惯性地抬手,“hi。”
旁边小青已跪倒,身子抖得如筛糠,声音亦抖,“皇……皇上。”
我反应过来,马上清清嗓子,从善如流,回忆着电视剧里看过的情形,款款一拜,“皇上吉祥。”哎呀,不对不对,马上又改口,“陛下万福金安。”再摇头,“嗯嗯,臣妾见过皇上。”
没声响,我小心抬头张望,却见萧显面上红白不定,似是极为隐忍,“你大难不死,口齿倒是伶俐了不少。”
“哪里哪里。”我站直了,笑眯眯,“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皇上你可不要太失望啊。”
他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声。
同他有恩怨纠葛的是秦墨离,不是我。我来此充其量是个过客,只求无惊无险,顺便充实小金库,大家相安无事。可惜他与秦墨离不是恩爱夫妻,否则跟这么个超高颜值的男人谈情说爱亲密接触一阵子,我也不是不愿意的。
唉,没有手机不能拍照,不然偷拍几张,回去后看郑则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高富帅。又想,那晚他不知同秦墨离说了什么,她竟然就要寻死。嗯,不能被他的美貌迷惑了,此人阴险,又不与我为善,不可不防啊不可不防。
正是色字当头一把刀。
“小青,他都走了,你还跪着做甚?”我道。
“奴婢……奴婢腿都软了,站不起来。”她怯怯道。
我搀了她起来,恨铁不成钢地说,“有我罩着,你怕什么?”
“罩着是何意?”
“就是……护着,担待着。”
“主子……”小丫头杏眼波光粼粼,就快感激流涕。
“乖。小青,御花园的西南角有株老槐树,你可看见了?”
“知道知道,奴婢知道那棵树。”
“我看那片宫墙外头连绵起伏,可是有山?”
她又点头,“正是。那后头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山。”
我眯眼笑,“好极好极,小青,我想出宫。”
“出宫?为何?”她又吃了一吓。
“走走看看,见识见识。”
“可是,若无要事是不许私自出宫的,而且还要向皇上或太后请令……”
“无妨,我们溜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溜……溜出去?!”
“是啊,你看那株老槐树。”我诡笑,“那树干刚好伸到宫墙之上。咱们上树,用绳子栓了树枝放到墙外头,顺着爬下去就成了。”
“那怎么使得?”
“如何使不得?”我看着她煞白的脸,心想这孩子也真可怜,可不能被我这一系列的现代大手笔吓出病来,便道,“要么,我自己去罢。”
她马上表忠心,“奴婢不怕,就算刀山火海,主子要去,奴婢便一同去。”
我“哼哧”一笑,“好。”
她面上却愁得很,“主子,那回来呢?”
“自然是顺着绳子爬回来,再顺着树下来。”
“那,那绳子不是得一直都挂那儿?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我看那地儿挺偏,而且一般人也不会往那树上看,应该没事。”
“那万一呢?”
“小青,”我叹一声道,“小姑娘家不要这样婆婆妈妈,没有风险的事情,又有何乐趣呢?”
她脖子一缩,“是。”
“跟着姐姐,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世界这么大,咱们去看看!”我豪气万丈,在她肩头拍拍,她那小身子骨在我手下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