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乌云,渐渐地被风吹散。
天色,也渐渐明亮起来。
雨势,也在渐渐减弱,由最初的磅礴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绵绵丝雨。
但,苏乔的鞋袜都已经湿透了,鞋子里面全是水,她索性脱掉鞋袜,拎在手中,又赤足走在雨水漫过脚尖的地面上——
走几步,又回头唤一声,“大哥,不要找了,肯定是掉进河里了……”
首长大人大概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误,他竟然在接吻的时候,把身上唯一的雨具给弄丢了!
激晴过后,才发现,手中的雨伞早就不知道被狂风暴雨吹到了什么地方,可偏偏首长大人不甘心,在花圃密林中一通好找,却又一无所获。
苏乔故意糗他,“小气!不就掉了一把伞吗,难不成还要跳进河里去找?”
沈翊骁这才佯怒地追上去揪她的小鼻子,“还不是被你这只磨人的小妖精迷的?”
那一刻,他只想狠狠地吻她,恨不得将她深深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哪里还记得手中的雨伞?
苏乔挥开他的大手,又“咯咯”地娇笑着跑了开去,“那我赔你一把新的伞,总行了吧?”
她顾着说话,没留神脚下路滑,差点儿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苍白着小脸,惊叫出声,“啊——”
幸好,沈翊骁眼明手快,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一个箭步上前,已迅速地接住她倾斜的身体!
蹙眉,看着她浸在水中的细白小脚丫,忽而弯腰,就是一个凌空抱起!
苏乔惊得险些又要叫出声,沈翊骁却是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一把伞怎么够?”
苏乔察觉他又要俯唇吻下来,吓得连忙就伸手捂上嘴,又手脚并用地在他怀抱里挣扎起来——
也许是她挣扎的力道有点儿重,沈翊骁高大的身影忽然就顿住了,眉峰紧拢,低低地闷哼了一声,“咝——”
苏乔顿时就不敢乱动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紧张地盯着他强忍痛意的深邃五官,挪开捂着嘴巴的手,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又碰到你的伤口了?”
男人紧蹙着双眉,嗓音低哑地道,“嗯,好像流血了……”
苏乔更紧张了,反手就要扳开他抱着她腰身的大手,“那你快把我放下来,我给你看看——”
男人却微微挑眉,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不放!”一如昨晚的固执,丝毫也不妥协。
苏乔却不敢在他怀里挣扎,只怕又触到他的伤口,跟他僵持不下,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可你流血了……要怎样你才肯让我给你检查伤口?”
伤口的疼痛似乎在加深?
男人聚拢的眉峰更是紧紧地蹙成了一个清晰的“川”字,哑声道,“把你也赔给我吧!”
苏乔微微一怔:“……”
恍惚回忆起刚才他们的对话——
“小气!不就掉了一把伞吗,难不成还要跳进河里去找?”
“还不是被你这只磨人的小妖精迷的?”
“那我赔你一把新的伞,总行了吧?”
“一把伞怎么够?”
“把你也赔给我吧!”
“……”
她终于意识到,他哪里是伤口流血了,分明就是故意调戏她的!
不由得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吓唬我很好玩吗?伞也不赔了,还你的军帽!”
说着,便摘下头顶上的军帽要还给他——
沈翊骁却不肯接,双手抱着她的姿势也没法儿去接,只暗恼地拿下巴上短小坚硬的胡茬,去扎她娇嫩的小脸和她细腻敏感的粉颈,“赔不赔?”
苏乔被他扎得左闪右躲,又生怕碰到他的伤口,不堪其扰之下,只能屈服,“赔……我赔……”
沈翊骁这才放过了她,眉眼曜亮地问,“什么时候?今天下午请假吧,在家陪我——”
苏乔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家陪他”只是含蓄的说法,实则是陪他上床。
白皙的小脸因为他言语间的暧昧暗示,瞬即不争气地晕红起来,故意岔开话题,“赔你两把新伞,够不够?”
丰神俊朗的首长大人霎时脸黑成一片:“小丫头片子!竟敢戏弄首长,看我怎么罚你!”
说着,又俯下脸庞,坏心地一直用胡茬来扎她,直到她被扎到痒得受不了,主动求饶,“我赔!我赔……但是要等到晚上,我下午有一节很重要的模拟解剖课……”
总算是给了一个明确的期限,首长大人的脸色还算是愉悦的,郁躁多日的心结也终于嚯然开朗!
景观秀丽的河堤上,只见一身湿透的首长大人,正背着头上戴着他军帽的小妻子,穿过一条密长幽深的林荫小路,一步一步地朝着回家的路前进——
苏乔的鞋袜全都湿了,沈翊骁舍不得让她细白的脚丫子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所以,固执地坚持要把她背回家。
苏乔拗不过他,战战兢兢地趴在他的后背上,提醒道,“还是放我下来吧,天气还没有很凉,赤脚走路也不冷的。”
首长大人却冷不丁来了一句,“那可不行。万一你受凉,生理期提前报到,今晚又没戏了!”
苏乔顿即满面通红:“……”这人怎么这样,大白天的又说起那档子事,也不知道害躁!
还好天上飘来的雨丝打湿了她躁热的小脸,她咽下了嘴边的抗议,又张开手心,替他挡去头顶上的雨水——
他坚硬利落的短发,戳得她的手心有些密密麻麻的钝钝的疼痛感,她却始终也没有退离开去:她知道,他对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