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骄阳似火。
沈翊帆在庭院里已停伫多时,身体早就被晒得热灼烫,饱满白净的额头上也覆了一层薄而细密的汗水,热得让人有一种心烦意躁的感觉
他不耐烦地解开了颈间下的两颗纽扣,拨开了衬衫衣领,又捋起了半截袖子,还是觉得热,手心里一片灼烫的温度。
直至接到梁晋欢气急败坏的电话,“沈翊帆,你特么还是不是个男人?!”他才莫名觉得全身痛快通畅!
高大清瘦的身躯斜倚在庭院门边的石柱上,他一手执着电话贴在耳边,一手习惯性地抄进裤兜里,一付漫不经心却又fēng_liú倜傥的世家公子模样。
清冽寡淡的嗓音里也清晰地挟了一丝讥诮的嘲讽意味,“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吗?不然,当初你怎么会抢着要嫁给我?”
午后气温高亢的高公路上,被迫下车接受检查的梁晋欢只恨不得脱下高跟鞋,狠狠地咂在沈翊帆那张鄙薄可恨的俊脸上!
“那我谢谢你当初的不娶之恩!不然,我现在哪有机会遇上聂医生这么好的男人!”
她学着他的口气,针锋相对地怼了回去,胸口却仍被气得剧烈起伏:是她当初是瞎了眼,错将一只长满獠牙的小狼狗当成了小绵羊?
还是过去的一年他经历了太多非人的磨难,才会铸就成他今天这付刻薄狠毒的嘴脸?
梁晋欢明显地感觉到,阔别一年再归来的沈翊帆比以前难对付了许多。
听见沈翊帆阴阳怪气地在电话里说,“那你就去找你的好男人聂医生吧!据我所知,酒驾最轻的处罚也要扣押驾驶证一到三个月。”
“当然,聂医生要是没空来帮梁小姐把车子开回去,梁小姐还可以选择无证驾驶。”
“”
无证驾驶?!沈翊帆这个混蛋,他怎么不说,让她直接蹲看守所里去呢?
况且,车子已经被交警扣住了,不把手续办完,没有代驾的司机,交警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把车子开走?
聂医生下午还有一台重大手术,显然不可能过来帮她处理。他对她也并没有那么上心,即便是给他打了电话,也不见得就会丢下公事过来帮她。
而沈翊帆肯定也听见了,她刚才在沈家主宅船跟助理的通话,知道助理正在处理一个当红女明星的记者招待会,并且等着她这个公司负责人过去,公开给媒体一个交待。
倘若这个时候把助理叫过来,非但会让会场生骚乱不说,还会引来记者曝光她酒驾的丑闻。
梁氏集团的股价容不得她肆意妄为,她堂堂梁家大小姐也丢不起这个脸。
最好的办法就是私下低调地处理了这桩违章事件。
思量再三,梁晋欢只能在心里对沈翊帆咬牙切齿了一番,却不得不放低了身段,
“沈少尉,你看我一个女人在江城人生地不熟的,交警扣我的驾证、让我交罚款都没问题,可我还赶着去处理公事,能不能劳烦您过来帮我一个小忙?”
虽然沈家是江城赫赫有名的高门大户,但沈翊帆那个人骨子里一身正义,奉公守法的,想要叫他替她徇私是没可能的,梁晋欢也不想厚着脸皮去开这个口。
只希望沈翊帆还能有一丝人情味,不要在她有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沈翊帆当然也知道她是想求他帮什么忙,却不想轻易放过她。
鼻孔轻哼了一声,他故作纨绔不羁地反问道,“我怎么记得,刚才有人说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稀罕我?”
梁晋欢的脸孔瞬间涌上一片异样的滚烫,暗骂了一声:“贱人!”竟然在这里等着她,蓄意冲她难!
忍了又忍,才克制住心里的怒意,言不由衷地解释道,“沈少尉您记错了!我说的是,全世界的男人死光
了,我也不会嫁你!”
“就像您说的,我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高贵优雅的沈少尉呢,所以,我更不能嫁给沈少尉了,免得耽误了您的幸福人生,您说是不是?”
“”
沈家主宅。灿烂至耀眼的阳光下,沈翊帆狷狂邪肆地挑了挑眉,“”
梁晋欢的解释很是牵强,语气间也不无几分虚情假意的味道,他甚至听出了她暗暗磨牙的声音。
但,要让梁晋欢这个向来傲慢眼高于顶的女人,甘愿示弱说出伪心奉承的话,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对他这个过去一直被她压制着反抗不得的前未婚夫
沈翊帆完全可以想像得到,此刻梁晋欢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心里只怕早就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了!
脑海里掠过她在人前或光彩夺目或咄咄逼人的高傲脸孔,沈翊帆突然有一点想要亲眼看看,愤怒抓狂的梁董事长是什么样子的。
听见电话的梁晋欢憋着一肚子气,又不得不故作温柔地请求他前去帮忙代驾。
沈翊帆却是愉快地笑着提了一个要求,“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你就对处罚你的交警大声说:沈翊帆最帅最男人!全世界你只爱沈翊帆一个”
热浪逼人的高公路上,梁晋欢握着电话的手却在不停地颤抖,脸色也气得青白交加!
如若不是从小练就了极好的自制力,她真想一怒之下摔了手中的电话!
沈翊帆这个趁火打劫的混蛋!
她要是真的对交警这样说,不被骂成神经病才怪了!
电波里传来沈翊帆春风得意的笑声,“怎么样,就是一句话而已,你说了,我就立刻赶过去。”
梁晋欢气得几乎咬碎了银牙,